李若棠坐在咖啡館靠窗一側，正和閨蜜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眼角餘光忽然瞥見有個人推門進來。
    下意識看去，見是個二十四五的瘦小男人，穿著打扮很一般，衣服還不太合體，長相普通，甚至有點猥瑣，讓人看著就不舒服。
    她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也沒什麽糾葛。
    但不知道為什麽，一看見他，就湧上種強烈的惡心感。
    於是移開目光，喝了口咖啡。
    放下咖啡杯，就見那男人竟然走到自己身旁，訕笑道，“若棠，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李若棠：“……我們認識？”
    王越程笑道，“怎麽不認識呢，我們還一起潛過水，去過巴黎，看過除夕的煙火秀。”
    李若棠皺眉搖頭，“沒有，我不記得！”
    她確實做過這些事，但不是跟眼前這個陌生人，是跟賀明泱。
    王越程目光熱切，“寶貝，我是賀明泱啊，你身上這套香奈兒，還是我送的！”
    這遊戲有個巨大的破綻，南宮晚沒有規定他不許顯露身份。
    那麽，哪怕他樣貌變了，憑以前的舊情，也能讓李若棠欣喜若狂，加個微信不在話下。
    李若棠愣住了。
    王越程彎腰靠近她，小聲道，“寶貝，我現在變成這樣，是被奸人所害，以後還能變回去，隻要你加我微信……”
    話沒說完，李若棠抬手就是一巴掌，咬牙罵道，“瘋子！”
    誰不知道賀明泱避世修行了？
    而且她愛的賀明泱高大帥氣、自信從容，這人猥瑣醜陋，跟賀明泱沒一絲關聯。
    想假冒行騙也不看看自己什麽鬼樣，有毛病！
    王越程精神狀態也不是很穩定，受激之下拉著她大叫，“我不是瘋子，我是賀明泱，越程集團的總裁賀明泱！”
    這個賤女人，以前在他麵前就像條搖尾乞憐的狗，他高興了賞她個笑臉，不高興了惡語相向，她還毫無怨言，隻求他多看幾眼。
    現在竟然敢打他，真是倒反天罡啊。
    抓著她雙手，湊過去想強行親吻。
    李若棠嚇得花容失色，不過她害怕歸害怕，卻沒忘記反抗，抬腿狠狠踹出。
    她穿的還是高跟鞋。
    “啊啊嘶！”
    王越程疼得叫聲變了調，臉色通紅，驀然彎腰，像隻煮熟的蝦子，無助地摔倒在地。
    李若棠的閨蜜這時才反應過來，拿起手提包拚命往下打，邊打邊喊，“流氓，抓流氓啊！”
    附近的客人也警惕而鄙夷地看著他，如果他還敢有什麽動作，肯定有人要見義勇為。
    保安到來之前，王越程姿勢扭曲且快速地爬著出了門，轉眼到達一條隱蔽的小巷。
    因太過疼痛，他已經沒了力氣，不是自己爬的，是九萬幫忙。
    九萬：“不用謝。”
    王越程：“唔唔唔！”
    九萬安慰道，“不著急，休息會兒再找下一個。”
    咖啡館裏，李若棠驚魂未定，她已經報了警，警察說很快到，讓她在原地等。
    九萬一秒閃現在她麵前，問道，“你還愛賀明泱嗎？”
    李若棠怔了怔，捂住胸口不說話。
    很奇怪，以前隻要聽人提起“賀明泱”三個字，她就心跳加速，愛意湧動，現在卻心如止水。
    還有，賀明泱失蹤後，她非常擔心，但同時又有種詭異的解脫感，像是心髒原本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著，現在那隻手放開了，愛意沒了，莫名的焦慮也沒了。
    九萬欣慰地道，“看來是不愛了，再見。”
    她問過2361，不再加固狀態後，這些可憐的女孩子對賀明泱的愛意會漸漸消失，也不會再因他而死於非命。
    讓王越程來找她們，一是想看看她們見到他會有什麽反應，二是想誅心，讓這快穿者明白真正的自己是什麽貨色。
    兩個目的基本都達到了。
    說完再見，九萬轉身就走，深藏功與名。
    李若棠問閨蜜，“這人誰啊？”
    閨蜜：“不知道。”
    不到一分鍾，兩人就將她的模樣忘了個一幹二淨。
    九萬帶著王越程繼續遊戲。
    這一個星期內，警局接報多起騷擾案，嫌疑人還常常假冒賀明泱，但沒有任何人上當，因為他與賀明泱不說一模一樣，那是根本不像，連身高都不像。
    他矮賀明泱至少二十厘米。
    有人吐槽，這騙子業務不精，一點兒也不走心。
    最後，九萬問王越程，“還去找賀知新嗎？他也算遊戲。”
    王越程有自知之明，沮喪地搖搖頭，不想再去受一次羞辱。
    賀知新對真正的賀明泱都不怎麽樣，對他更不會有父子之情。
    可以說他們本無緣，全靠係統牽的線。
    他給賀知新加固的次數也最多，大概要用好幾年，賀知新才能淡忘賀明泱。
    但這有什麽用，賀知新認的是他塑造出來的賀明泱，不是他王越程本人。
    九萬假裝遺憾，“哎呀，那你失敗了呀，回去吧。”
    王越程萬念俱灰，絕望嚎哭，又沒有任何辦法自救，隻能痛苦地跟著她一步步往下走。
    宛如走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