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
    蔡伯此刻已經是滿頭大汗，都說這代衛公縱情聲色，但衛國國力，的確是獨霸列國的存在。
    城邑眾多，人丁興旺，兵精糧足。
    即便之前車蜃出奔，但國內仍然有更為強大的統兵將領。
    怎麽說呢，衛公好色無度，也是因為他有這個資本。
    正當嚴洛期待衛公會對蔡國做出什麽懲戒之時，衛公卻突然莞爾一笑：
    “不過，蔡國與嚴國，那是姻親之國。
    寡人也不好過多幹涉。
    秦君，不如看在寡人的麵子上，這件事就算了！
    作為補償，蔡國將無故占據的瀚陽城以及下屬縣城割讓給秦國。
    平丘城，以及蔡國剛剛開采的烏當鐵礦，就算作此次兩國一同進貢給王室的貢禮。
    兩位國君，意下如何？？？”
    嚴洛心頭一股無名怒火瞬間上竄，但他還是強忍住了怒意，瞥了一眼蔡伯。
    我都隻知道你們在分水縣附近開礦，衛公卻連礦山名字都一清二楚了。
    可笑你蔡伯機關算盡，卻為衛國做了嫁衣。
    蔡伯臉上也有些難看，正要說話，嚴洛卻已經率先開口：
    “多謝衛公主持公道，就聽您的安排！”
    衛公哈哈大笑，指著嚴洛道：“好好好，果然是少年英雄，胸襟不俗！
    來人，給秦君設座，今日寡人高興，當與之痛飲三杯！”
    說罷，對著蔡伯揮了揮手，仿佛是在趕走一隻蒼蠅一般。
    蔡伯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的拱手退回自己的坐席之中。
    很快，便有衛國侍從在大帳末尾擺上案幾。
    不過衛公卻不滿道：“上前來，擺那麽遠作甚？就放在寡人下首！”
    一眾諸侯，投來各種複雜的目光。
    嚴洛也隻能硬著頭皮坐在衛公下首坐席之上，拿著金光閃閃的青銅爵，他不由暗自吐槽。
    用這玩意喝酒，怕不是要重金屬超標！
    不過好在禮服寬袍大袖，還是黑色，嚴洛以大袖遮擋，不動聲色的將酒水倒進衣服裏。
    五月份的天氣已經十分暖和，倒也不怕凍著。
    三杯下肚之後，衛公興致更高了。
    一邊翻看各諸侯國送來的禮單，一邊現場點評。
    等翻完禮單，再看看現場的諸侯，衛公的臉色卻逐漸陰沉下來：
    “涼君還沒到？”
    涼國地處西北，也是曾經的霸主，上一代涼侯東出，西涼悍卒威震大虞。
    之後會盟諸侯，稱霸列國，聲望一時無兩！
    不過這一代涼侯登位之後，卻是十幾年沒有對外發動戰爭，平時也少與其餘諸侯國往來，聲勢大不如前。
    看來，衛公是打算拿上一任的霸主開刀立威了。
    “衛公，聽聞涼國如今正征伐林蠻、山蠻等地，因此無暇東顧！”
    林蠻和山蠻，是大虞西麵大片蠻荒之地居民的統稱。
    林蠻相對來說接收大虞文化多一些，山蠻則根本就是野人一般。
    這兩支實際上有著大大小小數百個部落。
    以往經常在涼國邊境鬧騰，降而複叛，與涼國相愛相殺不知道多少歲月。
    看來涼侯十幾年未曾東出，是想要徹底平定西南方向的宿敵。
    真要讓他如願，涼國國土將增加至少三倍多。
    即便其中大多數是荒山老林，但隻要有人口陸續遷移過去，遲早能成為一方沃土。
    更重要的是，沒有蠻族襲擾，今後涼國就能毫無顧慮的東出，進而問鼎天下。
    將記憶中的列國情報過了一下腦，嚴洛看向衛公的眼神就不同了。
    果然，判斷一個人不能光從別人嘴裏聽說。
    之前車蜃出奔逃離衛國的消息，讓嚴洛下意識的的認為，衛公就是個好色荒淫的昏君。
    為了一個女人，逼走一名統帥能力出色的上將軍。
    簡直昏的沒邊了。
    但此人談笑之間，就奪取了蔡國苦心孤詣謀劃來的嚴國城邑，以及剛剛建設好的鐵礦。
    同時又將瀚陽城割讓給秦國，讓嚴洛也是有火發不出，隻能微笑以對。
    蔡國這個在夾縫中逐漸壯大的諸侯，則被衛公三言兩語便敲打了一番。
    如今，更是要借助會盟諸侯、稱霸列國的岔水之盟，阻斷前任霸主涼國統合西部的戰略。
    “涼侯身為大虞諸侯，十幾年來不思朝貢王室，更和其他諸侯無半點交際。
    隻知混跡於蠻荒野人之中，不將天子和列國放在眼裏，實在是狂妄無知！
    諸位國君，我衛國既然受天子器重，為諸侯之長，自當對其懲戒一番！
    當然，如此大事，你們也需有所貢獻！
    蔡、鄭、薑、申、徐、魏、趙、封、寒、齊、召、楚，限一個月內，你們各自調集國中精銳，與衛國大軍會獵於西涼！
    其餘諸侯，寡人已經列出清單，錢糧輜重，人人皆需出力。
    當然，攻入涼國之後，可瓜分城邑、人口、錢財，以諸侯軍所獲功勳進行封賞！
    列位可有異議？”
    衛公悠然說話之間，已經有麾下侍從，將一份份封著各國名稱的竹簡呈給對應的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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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洛打開竹簡，隻見上麵列著秦國需要出的物資——
    糧草50萬斤、甲胄300具，戰馬1000匹、牛車200乘、青壯奴隸2000人！
    艸！
    嚴洛差點沒當場爆粗口。
    這狗東西，可真敢要啊！
    平白無故奪取了嚴國一座平丘城，還要讓老子感恩戴德，上貢這麽多的錢糧物資！
    不過很快嚴洛便冷靜下來，餘光掃視一下其餘諸侯。
    果不其然，人人臉上都是眉頭緊鎖，一些人喜怒不形於色，但一些人卻已經額頭青筋暴跳。
    之前那名開口為嚴洛介紹衛公的忠厚臉諸侯，此刻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
    蔡伯最是忿忿不平，他機關算盡，本以為能借助女兒蔡姬鯨吞整個嚴國。
    之後嚴洛突然占領嚴城，又收複訪仙城；
    蔡伯連忙讓人搶先一步徹底掌控瀚陽、平丘。
    沒想到最後卻是連骨頭帶湯被衛公直接奪走。
    不過蔡伯黑著臉，愣是一個字也沒有多說。
    “衛公，晏國如今窮困，這麽多的錢糧物資，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籌集到，還望衛公寬限一二！”
    正在這時，一個三十來歲的圓臉諸侯哭喪著臉站起身來。
    嚴洛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這小胖子，不由搖搖頭，晏國國君原來長這樣。
    作為嚴國的鄰居，嚴洛是太知道晏國人什麽德性了。
    北方諸侯之中富得流油的國家，因為他們境內擁有數座丹砂、銀以及銅礦，財富驚人。
    但他們頭又很鐵，之前被嚴國揍的滿頭包，奪走了柳林城等城池土地，才乖乖花錢求和。
    你如果不狠狠揍他一頓，晏國總是習慣性的訴苦，頭鐵，挨揍三件套。
    這似乎是晏國國君一脈相承的某種政治慣性。
    不像其他諸侯，要麽直接頭鐵，要麽直接絲滑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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