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孫武抵達黑水秦軍大營之中。
    看著黑水關的雄偉姿態，孫武也覺得強攻此地，並非上策。
    秦國這一年多雖然開疆拓土，城邑數量不斷擴張。
    但秦國本身實力的增長，也需要一定時間的消化。
    新得的城邑之中，要清理舊的卿族勢力，均分田地之後，一年之內無法得到賦稅收入。
    也就是秦國底子厚，即便如今也有一定餘力在和齊國僵持的情況下，調集大軍與涼國開戰。
    但此戰，一，不可曠日持久，久攻不下，空耗糧草，否則秦國隻能狼狽撤兵，威懾力會大幅減弱。
    二，不可強攻黑水關，損兵折將，所謂上兵伐謀，最下攻城。
    秦軍的確強大，但這不代表在損失大量士卒的情況下，就必定能攻陷眼前這座險要關隘。
    嚴洛曾經的曆史上，蒙古大軍一度席卷世界，但花費了數年時間，才拿下襄陽城，花費了36年時間，才降服了釣魚城！
    孫武本身也不是那種隻懂得浪費麾下士卒性命，來攻占敵國城池的將領。
    三，薑、鄭、董三國，如今雖然是秦國附庸，協同作戰，但卻未必不會被涼人蠱惑，做出臨陣倒戈之事。
    因此孫武在觀看黑水關地形之後，第一時間便決定隻是對此地進行佯攻。
    以投石車、夜間襲擾、罵陣等方式為主，絕不主動蟻附攻城。
    同時故意放鬆營房盤查，讓涼人使者有機會能和薑、鄭、董三國軍隊有接觸的機會。
    除了嶽飛、王猛之外，其餘各州文武，也都伺機而動，盯著這三國。
    一旦發現他們和涼人勾結，孫武便會立刻揮師，順道滅了這三個已經孱弱不堪的諸侯國。
    至於涼國那邊，王彥章、蒙恬的任務，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與北漠之地連通的通道。
    這個通道必定是最近涼國才開辟出來的，即便他們在此地做出防禦，但其險要程度，肯定無法和常年經營、重兵囤積的黑水關相提並論。
    為此，孫武還傳信王彥章、蒙恬，讓他們麾下探馬混跡在各國走私商賈之中。
    如此才能在不被涼國商賈警覺的情況下，摸清楚對方的動向。
    到了四月底，秦軍幾次發動佯攻，最後都是不了了之，完全無法撼動黑水關的城防。
    一時之間，整個秦軍大營之中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頹廢氣息。
    甚至主將嶽飛和王猛，還時常當眾爭吵。
    孫武也時不時故意訓斥二人。
    這讓薑、鄭、董三國都有些心思活泛起來。
    看來秦國也沒有強到天下無敵的程度。
    如今麵對涼國雄關黑水關，即便是天下聞名的孫武，也是束手無策。
    這跟著秦軍攻城，秦人也有意驅使他們做炮灰。
    哪怕每次隻是死上百餘人、數百人，但也架不住這三國軍中怨言四起。
    無形之中，涼國能夠獨自硬扛秦國大軍的威名，逐漸傳播開來。
    ......
    五月，一整月秦軍在黑水關下也沒有任何進展，昨夜鄭國大軍在嶽飛的驅使下，被迫發動了一場夜襲，但卻被涼國守軍看破，密集箭雨之下，死傷千餘人。
    鄭國主將鄺伏心中怨恨，在和國君以密信溝通之後，又和薑、董兩國主將暗中勾結，隨後便在五月底的夜晚，派遣使者潛入到黑水關下。
    隨後涼人以吊籃將其吊上關城，鄭國使者痛斥秦人蠻橫，隻是一味驅使其他諸侯軍隊做炮灰，秦國軍隊自己則在一旁養精蓄銳。
    因此鄺伏希望能暗中和涼國裏應外合，找個機會一舉擊潰秦國大軍，徹底破滅秦軍天下無敵的神話。
    如此一來，秦國遭遇重創，不但涼國可以解圍，其餘諸侯也能得到喘息之機。
    使者的話，讓涼國公室大將索天雄大喜不已，便興衝衝的來找黑蒲問計。
    此時黑水關中，雲集了涼國文臣猛將，上卿黑蒲雖然老邁，但卻是智慧深遠之輩。
    這段時間，他一直對秦軍疲軟的攻勢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黑水關的確固若金湯，易守難攻，但當年衛國的萬壽堅城，秦軍依舊圍困兩次，最後以水攻之計破城。
    在水攻之前，秦軍也多次強攻，其戰鬥力之強，令天下諸侯震驚。
    但如今秦國在黑水關前，卻仿佛換了一個人，每次都隻是佯攻，即便強行攻城，所派遣的士卒也多為鄭、薑、董三國軍隊。
    秦軍最多以投石機轟上一陣了事。
    鄺伏代表三國主將，希望能和涼國裏應外合，不但沒有讓黑蒲大喜過望，反而讓他心懷警惕。
    “孫武此人，狡詐多謀，用兵如神，從不因循守舊，非尋常兵家將領可比。”
    黑蒲對著索天雄道：
    “如今兩個月下來，秦軍攻勢仿佛過家家一般，這絕不正常。
    薑、鄭、董三國，興許真想投降，但也許，隻是為了配合孫武所行使的苦肉計。
    我涼國軍隊坐鎮黑水關，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但如果真的答應鄺伏裏應外合，一起攻打秦國，誰能保證秦軍大營之中不會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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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計對於涼國而言太過危險，稍有不慎，我軍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索天雄此刻也回過味來，但還是有些不甘心道：
    “秦軍強勢，如果對鄺伏之策坐視不理，涼國恐怕會失了天下諸侯信任。”
    黑蒲不屑道：“將軍多慮了，天下諸侯，大多蠅營狗苟之輩。
    當初秦王嚴洛，仁義為先，但如薑、梁、蔡等國，不一樣悍然背刺，行那無信無義之舉？
    而且，誰說我們要置之不理的？
    就由老夫出麵，答應鄭國使者的請求，雙方約定時間，夾擊秦軍！”
    這話倒是讓索天雄有些蒙圈：
    “您這話是何意？”
    黑蒲哈哈一笑：“屆時，涼軍隻需作壁上觀，等薑、鄭、董三國開始作亂便行。
    如果這是秦人的苦肉計，那他們便是徒惹人笑。
    即便不是，涼國也不會有半點損失。
    但秦軍卻要發兵鎮壓原本盟友的背叛，屆時，恐怕還會轉頭攻打薑、鄭、董三國。
    那麽涼國便可獲得更多發展時間，還能趁亂奪取其流民人丁，何樂而不為呢？”
    索天雄聽的目瞪口呆：
    “但如此一來，等到秦國徹底平定這三國，涼國豈非孤立無援，舉目皆敵？”
    黑蒲平靜道：
    “將軍現在還以為，這三個弱小諸侯，就能協助涼國共同抵禦秦國麽？
    他們說到底不過是一盤散沙，這些孱弱無能的諸侯對於涼國的作用實在有限。
    如今涼國變法圖強初見成效，軍功爵位製度之後，將士聞戰則喜，也正因為如此，才能一舉平定林蠻、山蠻之禍。
    我們欠缺的，隻有時間，拖得越久，涼國就會越強大！
    隻要扼守住黑水關，即便是秦國，也無法攻入涼國腹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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