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古董店的博古架染成蜜糖色，顧凡躺在藤椅上假寐，後院傳來班納博士冥想時悠長的呼吸聲。
    電視裏正播放著特別新聞：
    “曼哈頓動物園新到的加拉帕戈斯象龜，其背甲上發現神秘鑲嵌物。”
    顧凡緩緩睜眼，鏡頭特寫中，龜殼中央嵌著刻有兔子圖案的橙黃符咒，在陽光下泛著奇異光澤。
    “哦？兔符咒。”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茶杯沿口。
    後院木廊傳來腳步聲，班納擦著汗珠走來：“什麽？符…..咒？這是什麽？東方的咒語嗎？”
    “博士，幫忙看店。”顧凡抖落手上瓷片，從衣帽架取下駝色風衣，“來活了，有件文物需要鑒定。”
    班納瞥見電視裏閃過的符咒特寫：“需要大塊頭嗎？”
    “公眾場合，文明交易。”顧凡笑著拉開抽屜，取出一疊現金支票，“我可是守法商人。”
    曼哈頓動物園
    售票處排著長隊，顧凡站在神秘古龜特展的指示牌前，突然側身避開撞來的遊客。
    三個穿嘻哈裝的亞裔青年慌忙道歉，其中戴棒球帽的拉蘇差點碰倒警示牌。
    “華夏人？”顧凡用粵語問道。
    拉蘇條件反射地點頭，隨即被同伴周拽走。
    阿奮壓低的訓斥聲飄來：“瓦龍要求今天必須…”
    看了他們一眼，顧凡沒有在意。
    展櫃前，他凝視沉睡的巨龜。
    符咒在龜甲中央微微發光，介紹牌寫著——疑似古代祭祀器物。
    “打擾一下。”他攔住路過的飼養員，亮出哥倫比亞大學客座教授證件，“校方願意讚助研究，能否允許非破壞性檢測？”
    “呃，抱歉，先生，我得請示一下！”
    “當然。”
    當飼養員轉身接電話時，顧凡的指尖掠過符咒邊緣。
    霎時間，周圍遊客的動作變得如同電影慢放，飛過的蒼蠅懸停在半空，隻有他的倒影在玻璃上正常移動。
    指尖輕挑，符咒瞬間被他握入手中。
    十米外，周手裏的探測器突然爆出火花。
    阿奮剛摸向腰間，卻發現顧凡已經站在出口處的樹蔭下，正將撕碎的支票殘片扔進垃圾桶。
    “他什麽時候...”拉蘇的驚呼被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淹沒。
    顧凡邁步走向出口。
    在普通人眼中，他的動作優雅緩慢，但黑手幫眾人卻像被按了慢放鍵。
    落葉飄散在空中，遊客揚起的發絲凝固如雕塑。
    整個世界隻剩下他以正常速度行走的腳步聲。
    路過冰淇淋車時，顧凡順手扶住即將跌倒的小女孩。
    孩子隻覺得微風拂過，手裏的甜筒突然穩穩回到蛋筒裏。
    當成龍和小玉擠進展廳時，隻剩飼養員對著龜甲凹痕大呼小叫。
    監控錄像顯示符咒自然脫落，隨後在眾目睽睽下消失。
    而三個形跡可疑的亞裔男子正被保安盤問。
    “龍叔！又是黑手幫！”小玉踮腳看技術人員掃描龜甲，“但他們這次好像也很困惑？”
    成龍蹲在警戒線邊緣，注意到地上一道尚未幹涸的水漬，融化的冰淇淋形成微小箭頭的形狀，指向東側出口。
    他順著方向望去，夕陽下的人流中，某個模糊的駝色身影正在轉角消散。
    “小玉，你先回家！我得去找布萊克警長，最近的事越來越奇怪！”
    夕陽的餘暉透過雕花窗欞，在古董店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顧凡推開後院的門時，班納正盯著手中的茶杯發呆，茶水早已涼透。
    “我買了生煎包。”顧凡把還冒著熱氣的紙袋放在石桌上，“巷口那家的，你說過喜歡他們的白菜餡。”
    班納如夢初醒般抬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啊...謝謝你。顧！”
    顧凡解開風衣紐扣，順手拂去肩頭一片樹葉。
    他瞥見幽靈投放的的監控屏幕定格在某個畫麵。
    金發女子按響門鈴，最終無奈低頭離開。
    “忍不住了？”顧凡掰開一次性筷子。
    班納的指尖突然捏碎了杯柄，有些出神。
    他盯著自己泛綠的指關節看了兩秒，等綠色褪去才開口：“貝蒂來過了。”
    後院陷入沉默，陽光在兩人之間緩慢移動，直到顧凡吃完第三個生煎包，才聽見班納沙啞的補充：“她戴著我們周年紀念日的耳環。”
    顧凡抽了張紙巾擦手：“所以？”
    “我需要出去一趟。”班納的語氣堅定。
    “就兩天！哥倫比亞大學的實驗室還留著我的門禁卡權限！或許能找到抑製伽馬輻射的數據。”
    “然後偶遇貝蒂？”顧凡把玩著筷子，露出一個笑容，“暗中至少有三組特工在監視她。”
    班納突然站起來，凳子在地麵刮出刺耳聲響。
    他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掃翻了茶壺，卻在瓷器落地前以極快的速度接住。
    這個動作讓他自己都僵住了。
    “你看。”顧凡平靜地指向他顫抖的手，“連茶壺都怕傷到的人，確定要去見最在乎的女孩？”
    班納的呼吸變得粗重，內心開始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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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害怕傷害到貝蒂，害怕自己做錯事情。
    當他再次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顧，我已經記不清是多久了，每次她出現在新聞裏，我都得把收音機捏成廢鐵才能保持清醒。”
    “明白。”
    顧凡朝著一旁研究血清的幽靈招了招手，後者立馬秒懂。
    微型投影在空氣中組成三維紐約地圖，十幾個紅點正在閃爍。
    “羅斯將軍的特勤組，”他放大時代廣場附近的某個紅點。
    “羅斯將軍今天剛調來的新型生命探測器。”又指向中城區一棟公寓，“貝蒂的新住址，電梯裏裝著振動傳感器。”
    班納一愣，有些感動的看著顧凡：“你早就。”
    “別看我，這是幽靈的傑作。”顧凡笑了，指了指幽靈。
    “不過既然你開口，大黃蜂會停在後巷。他會守護在你周圍。”
    “小子，如果你我是你，我會告訴那個女孩，我不想和你分開！”幽靈變形的藍色機器人形態對著班納開口。
    顧凡從衣架取下一套深灰色工裝服：“汙水處理廠的維修工製服，裏麵有著幽靈的新發明，一個幹擾探測器。”
    最後，顧凡放上一副茶色眼鏡：“這也是幽靈的傑作，虹膜偽裝鏡片，加油吧，博士。”
    班納接過眼鏡時，兩人都注意到他指尖的綠色正在消退。
    顧凡突然笑了：“看來你已經忍不住了，光是聽到計劃就開始冷靜了。”
    “謝謝你！顧！”班納投來感激的眼神，“我去實驗室拷貝數據，如果恰好遇到她….”
    顧凡已經轉身走向前廳：“想做什麽就做，記住，是你控製力量，不是力量控製你。”
    他背對著班納揮揮手，“期待你的好消息。”
    班納低頭看著不知何時恢複常色的手掌。
    後院漸漸暗下來，陽光照亮石桌上兩套餐具投下的影子，像極了多年前他和貝蒂在劍橋常去的那家小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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