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食堂嘈雜喧鬧，裴允的筷子突然“啪”地拍在餐桌上：“所以你們現在到底什麽情況？”米粒隨著她的動作震到淩妤綰的餐盤裏。
    雲傾一臉震驚：“什麽意思，綰綰談男朋友了？！”薑向安篤定地說：“肯定是檀健次啊，你見綰綰跟哪個男的接觸過”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就討論了起來，“能有什麽情況……”淩妤綰用吸管戳著奶茶裏的珍珠，“他現在在橫店拍戲，我在北京上學——”
    話音未落，手機突然從指間滑落，通話界麵赫然顯示「正在呼叫：品牌方檀」。
    ？？？！！！
    雲傾的尖叫聲引來周圍同學的側目：“淩妤綰你出息了！直接打電話了？！”
    “按錯了按錯了！”她手忙腳亂要去掛斷，卻聽見聽筒裏傳來熟悉的聲音：“喂？”
    命運的玩笑有時比預謀更巧妙。
    鋼琴比賽那天，淩妤綰穿著深藍色絲絨禮服，指尖在黑白琴鍵上翻飛。謝幕時獎杯的反光晃到眼睛，她突然想起電話裏他說“要炫耀”時帶笑的氣音。
    微博提示音響起時，她正對著化妝鏡卸妝。看到那個頂著“檀小呆的爸爸”id的評論：真棒……這人id怎麽占自己便宜，她的id：我是檀小呆
    “這麽得意啊？”電話那頭背景音嘈雜，隱約能聽見春晚彩排的樂器調試聲，“領獎台和年夜飯，看來下周要雙喜臨門了”
    淩妤綰望著鏡中的自己，水鑽耳墜隨著她低頭的動作搖晃，在頸側投下細碎的光斑：“那...年夜飯能不能點辣鍋？”
    電話裏傳來工作人員催促的聲音，他的應答混著衣物摩擦的窸窣：“給你點鴛鴦鍋，清湯那邊給檀小呆留位置”
    見麵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她穿著一條白色毛衣，綠色格子短裙，再打上一個淺綠色風衣，再套上絲襪，又是精致的一天！靜靜坐在座位上，等待他上台。    “傻笑什麽呢，走，吃飯去”
    “嗯嗯嗯”
    “這個大閘蟹有點難剝，你小心點別紮到手了”
    她現在不太敢抬頭看他，怕一會直接噴出來，滿腦子都是他在台上跳舞的樣子。
    “綰綰，你也在呀，原來多多請吃飯是請你”喬言心朝淩妤綰揮手道，是那個助理小姐姐：“hi，又見麵啦”
    喬言心坐到她旁邊，也剝上了大閘蟹，她轉過頭去看檀健次，三小時前，是台上那個掌控全場的王者；而現在，蟹殼堆成的小山後，他正鼓著腮幫子咀嚼，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像隻饜足的貓。
    “擦擦。”他遞了張紙給她。
    蟹肉的鮮甜還留在唇邊，她接過時，餘光瞥見他手腕內側沒卸淨的閃粉。那是舞台留下的痕跡，此刻卻成了獨屬於她的秘密印記。
    “走吧走吧，去旁邊的ktv唱歌，難得大家都在”“你們先去吧，我一會兒就到”說著她就走出了店門。
    ktv的喧囂被一扇門隔成兩個世界
    淩妤綰趴在露台欄杆上，嗬出的白霧模糊了夜景。身後玻璃門開合，熟悉的苦橙香混著冬夜寒氣漫過來。
    “不冷嗎？要當星星的守望者？”檀健次撐著欄杆與她並肩，演出服的亮片在暗處仍閃著微光。
    他指間夾著未點燃的煙——隻是習慣性拿著，就像她習慣性收藏所有與他有關的碎片。
    她忽然發現，他們之間始終隔著這樣的距離：舞台上下的三十米，餐桌兩端的八十厘米，以及此刻欄杆間精確的二十公分。
    “在想……“”她伸手接住飄落的雪粒，“下次見你，該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雪落在他的睫毛上。檀健次轉著那支煙輕笑：“淡黃色的吧。”頓了頓又補充：“像第一次在你家見你那樣。”
    後來呐，喬言心說，那晚她透過玻璃門看見兩人背影——檀健次解下圍巾繞在女孩頸間，動作熟稔得像重複過千百次。
    而實際上，那是他第一次觸碰她，隔著厚厚的羊絨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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