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家門，暖黃色的燈光傾瀉而出，驅散了雨夜的寒意。
    “綰綰？”母親從沙發上站起身，手裏還拿著織了一半的毛衣，“怎麽淋成這樣？”
    父親也從書房探出頭，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快去換衣服，別感冒了。”
    淩妤綰站在玄關，濕透的鞋底在地毯上洇出一片深色。她突然覺得眼眶發熱——無論外麵有多少陰謀和危險，至少這裏永遠是安全的。
    “嗯。”她低聲應著，彎腰換鞋。
    母親已經快步走過來，接過她手裏的包，又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吧？我去給你煮薑湯。”
    父親則默默遞來一條幹毛巾：“擦擦頭發。”
    淩妤綰接過毛巾，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邊緣，突然開口：“爸，蘇槿的事……怎麽樣了？”
    父親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平靜道：“警方還在調查，暫時沒有新進展。”
    母親端著薑湯從廚房走出來，熱氣氤氳間，淩妤綰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明天要回貴州。”淩妤綰接過薑湯，語氣輕描淡寫，“和檀健次一起。”
    父母對視一眼，母親柔聲問：“怎麽突然想回去了？”
    “就是……想爺爺奶奶了。”她低頭抿了一口薑湯，辛辣滾燙，灼得舌尖發麻。
    父親沉默地注視著她，目光深沉。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兒——她越是表現得若無其事，心裏藏的事就越重。
    母親輕輕撫上她的肩：“綰綰，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有。”她搖頭，唇角扯出一個笑，“就是工作太累，想散散心。”
    可她的指尖在發抖。
    母親沒再追問，隻是溫柔地理了理她半幹的發絲：“好，回去好好休息。”
    淩妤綰撐著傘穿過橫店濕漉漉的巷道，片場的燈光在雨幕中暈開一片朦朧。她本以為會看到檀健次在補拍戲份，卻隻見到喬言心焦急地站在棚外。
    “綰綰！”喬言心一見到她就快步迎上來，“檀哥突然發高燒，剛送去休息室了”
    淩妤綰心頭一緊：“什麽時候的事？”
    “就半小時前，拍著拍著戲突然站不穩……”
    沒等她說完，淩妤綰已經快步走向休息室。推開門時，檀健次正蜷縮在沙發上，額發被冷汗浸濕，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聽到動靜，他勉強睜開眼，視線模糊地聚焦在她身上。
    “不是說回家了嗎”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淩妤綰伸手探他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皺眉：“39度至少，得去醫院”
    檀健次搖頭，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卻虛軟無力：“淋雨著涼而已……還要回去收拾東西……”
    “閉嘴”她直接脫下外套裹住他，“能走嗎？”
    檀健次想逞強站起來，卻踉蹌了一下。淩妤綰二話不說架起他手臂，轉頭對喬言心道：“姐，幫我叫車，去他家”
    檀健次家
    醫藥箱裏的體溫計顯示39.3c，她利落地擰開退燒藥，卻被他握住手腕。
    “你手好涼……”檀健次燒得迷迷糊糊，卻還惦記著她淋雨的事，“……先你顧自己”
    淩妤綰怔了怔，心頭驀地一軟：“管好你自己”
    喂他吃完藥，她用冰毛巾敷在他額頭上。檀健次在藥效下漸漸昏沉，卻始終攥著她一片衣角，像怕她消失。
    淩妤綰靜靜望著他緊蹙的眉頭，想起白天他說“那也比失去你強”時的神情。
    檀健次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額頭的溫度也漸漸降回正常。
    淩妤綰輕輕撥開他仍微濕的額發，確認他不再痛苦地皺眉，才小心從他指間抽回被攥了一整晚的衣角。
    她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花灑的水流衝刷過身體，淩妤綰閉著眼，任由冰冷的水流帶走最後一絲溫度。
    她本該覺得冷，可皮膚下卻像有無數細小的火苗在竄動——毒素又發作了。
    鏡中的自己麵色蒼白，唯有鎖骨下方浮現出幾道不正常的暗紅色紋路，像某種古老符咒般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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