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散盡後，遊樂園的燈光漸次熄滅，但屬於他們的夜晚還未結束。
    “餓死了餓死了！”鍾溪午揉著肚子嚷嚷，“姐，請我們吃夜宵！”
    淩妤綰剛要反駁，檀健次已經笑著應下：“走吧，火鍋還是燒烤？”
    “火鍋！”眾人異口同聲。
    包廂裏熱氣蒸騰，紅油鍋底咕嘟咕嘟冒著泡。裴允和桑灼華搶著下肉片，程遇安和鍾溪午為了最後一顆牛肉丸展開筷子大戰，薑向安則默默把煮好的土豆推到淩妤綰麵前——那是她最愛吃的。
    檀健次倒了杯冰鎮酸梅湯給她：“解辣。”
    淩妤綰接過，指尖相觸的瞬間，她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摸出手機：“差點忘了，今天《渡劫》官微發了新預告。”
    眾人立刻湊過來。屏幕裏，仙氣繚繞的鏡頭中，檀健次飾演的仙主一襲白衣立於雲端，而畫外音正是他自己錄製的念白：“這世間最難的劫，不是天雷地火，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哇——”裴允誇張地捂住心口，“檀健次這聲音，簡直要人命！”
    程遇安拍了拍她的頭，“幾個意思？”
    淩晨的街道安靜得出奇，隻有路燈投下長長的影子。檀健次牽著淩妤綰走在最後，前麵是鬧哄哄的一群人——鍾溪午和程遇安在比誰走得直線最歪，裴允和桑灼華則湊在一起看手機，時不時發出詭異的笑聲。
    “累嗎？”檀健次捏了捏她的手。
    淩妤綰搖頭，突然指著天空：“看，星星。”
    城市的夜空難得能看見幾顆星星，微弱卻執著地亮著。
    檀健次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突然感覺肩頭一沉——淩妤綰靠了過來，聲音帶著困意：“今天真的很開心……”
    他放慢腳步，讓她靠得更舒服些：“以後還會有很多這樣的日子。”
    “嗯”她含糊地應著，睫毛在臉上投下小小的陰影，“很多很多……”
    後來，那張在遊樂園拍的合照真的被程遇安洗出來掛在了工作室最顯眼的位置。
    每次有人問起，他都會推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解釋：“這是‘永遠’的樣本。”
    而每當淩妤綰和檀健次看見他微博頂置，總會相視一笑——
    因為他們知道，所謂永遠，不過是由無數個這樣的瞬間組成：
    遊樂園的煙火，火鍋店的喧鬧，回家路上的星光，以及此刻，他握著她手時，掌心傳來的溫度。
    淩晨三點
    淩妤綰蜷縮在浴室瓷磚上，手指死死摳住洗手台邊緣。冷汗浸透了睡衣，鏡子裏映出她慘白的唇色和瞳孔裏不正常的血絲。
    手機在臥室瘋狂震動，檀健次的來電顯示亮了又滅。
    “喂？”她第五次接起時，已經調整好呼吸。
    “怎麽這麽久才接，剛到家，想聽聽你的聲音。”
    花灑突然被她碰開，熱水嘩啦啦砸在浴缸裏。
    “在洗澡。”她咬住手腕抑製顫抖，齒間嚐到血腥味，“你……咳……你早點休息。”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淩妤綰。”檀健次突然連名帶姓喊她，“你那邊有水聲，但沒蒸汽聲。”
    鏡麵確實一片清明——她根本沒用熱水。
    電話那頭的沉默像一把鈍刀，檀健次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壓抑的怒意和擔憂：“你到底在瞞我什麽？”
    淩妤綰的指尖死死抵住洗手台的邊緣，指節泛白。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真的沒事，隻是有點累……你別多想。”
    檀健次冷笑一聲，“淩妤綰，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
    她呼吸一滯，心髒像是被狠狠攥緊。她知道他生氣了，可她現在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
    毒發的疼痛像潮水一樣一波波襲來，她隻能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我明天去看你。”他的語氣不容拒絕。
    “不用！”她幾乎是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又放軟了聲音，“你……你最近拍戲那麽忙，別來回跑了，我真的沒事。”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檀健次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好，那你早點休息。”
    通話結束的瞬間，淩妤綰終於撐不住，整個人滑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後背。她看著鏡子裏狼狽的自己，眼眶通紅，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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