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家的親戚來得比預想的還要快。
    淩妤綰剛放下茶杯，就聽見院子裏傳來一陣熱鬧的方言交談聲，像一群歡快的麻雀突然落在了枝頭。
    她下意識地看向檀健次，發現他的嘴角正微微上揚。
    “糟了”檀健次捏了捏她的手，“我三姑六婆們來了。”
    還沒等她回答，客廳門就被推開，湧進來五六位中老年婦女，個個臉上帶著探究的笑容。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位身材微胖、燙著卷發的大嬸，一見淩妤綰就眼睛一亮，嘴裏劈裏啪啦說了一串話。
    三姨：&&&￡￡￡&￡￡&
    淩妤綰：……
    “三姨說”檀健次忍著笑翻譯，“你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漂亮”
    “啊，謝謝三姨……”淩妤綰剛開口，另一位穿著花襯衫的阿姨又接上話茬，語速快得讓她懷疑對方是不是在說某種他沒學到的外語。
    檀健次繼續充當翻譯：“六嬸問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她好準備紅包。”
    三姑：&&&&￡&￡&￡￡&
    淩妤綰……
    檀健次笑著翻譯：“三姑問你，是怎麽把我這個‘混世魔王’收服的。”
    淩妤綰耳根一熱，還沒等她回答，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奶奶走過來，直接拉住她的手，嘰裏咕嚕說了一長串，邊說邊拍著她的手背。
    “奶奶說，”檀健次的聲音突然柔軟下來，“她早就夢見我會帶個會畫畫的媳婦回來，沒想到夢這麽準。”
    就這樣，在檀健次這個“人肉翻譯機”的幫助下，淩妤綰勉強應付著來自四麵八方的熱情問候。
    她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手指卻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角，隻有檀健次注意到了。
    “好了好了”檀健次適時地把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別嚇著我女朋友。”
    “她們現在要拉你去打麻將了”檀健次突然警告道，“小心點，我這些親戚都是老江湖。”
    不等她拒絕，她就被熱情地拉到了麻將桌前。紅木方桌上，綠色的麻將牌已經整齊地碼好，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我……不太會打。”淩妤綰小聲坦白，換來一陣善意的笑聲。
    “沒事沒事，讓健次教你！”檀母把她按在椅子上，轉頭喊道，“健次，過來教你女朋友！”
    檀健次踱步過來，臉上帶著可疑的笑容：“很簡單，記住‘碰’‘杠’‘胡’這幾個字就行。”
    第一局開始，淩妤綰手忙腳亂。她看著自己麵前的牌，完全理不出頭緒。檀健次站在她身後指導，但他的“教學”似乎起了反作用——
    “打這張。”他指著一張三條。
    她剛打出去，六嬸就高興地喊：“&！”碰）
    然後是三姨：“￡！”杠），最後是檀奶奶：“！”胡）。
    “&&&&￡&！”三姨笑得見牙不見眼，“&&￡￡&&￡￡￡。”
    淩妤綰：……她可能是讓我別灰心吧
    淩妤綰抿了抿嘴。接下來的十幾局，她輸得一塌糊塗。檀家長輩們贏得眉開眼笑，連聲安慰她“下次就會了”，但她分明看到檀健次轉身時肩膀可疑地抖動——這家夥絕對在偷笑！
    中場休息時，她借口去洗手間，偷偷給薑向安發了條微信求救。五分鍾後，薑向安發來一條長達60秒的語音，簡明扼要地講解了麻將基本規則和幾種常見胡法。
    “檀健次！”回到牌桌前，淩妤綰咬牙切齒地低聲質問，“你剛才是不是故意教我打錯的牌？”
    檀健次一臉無辜：“怎麽可能？”
    “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麽安安說的規則和你教的完全不一樣？”
    檀健次終於憋不住笑出聲：“好吧，我承認……你手忙腳亂的樣子太可愛了。”
    她還沒來得及發火，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鍾溪午發來微信：菜就多練狗頭）
    附帶一張淩閔瑜偷拍她苦著臉打麻將的照片。
    淩妤綰眯起眼睛，轉頭尋找爺爺的身影。老人家正躲在角落喝茶，見她看過來，立刻假裝無事發生地吹起了口哨。
    “再來。”淩妤綰把手機反扣在桌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服輸的光芒。
    接下來的半小時裏，麻將室的氣氛逐漸變得詭異。淩妤綰開始仔細觀察每一局的牌型，在心裏默默計算每個人出牌的規律。她學東西向來快，區區麻將，怎麽可能難倒她？
    “杠。”淩妤綰平靜地推倒四張西風，然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從牌尾摸了一張，“杠上開花，清一色，門清自摸，一共……三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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