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北海的星空比城市明亮許多。別墅裏的麻將聲此起彼伏，檀父檀母被一群年輕人圍著，笑聲不斷。淩妤綰端著一杯熱牛奶，悄悄溜出了熱鬧的客廳。
    她先是在後院找到了正在逗弄民宿老板家金毛的鍾溪午。男孩蹲在草地上，手裏拿著一根樹枝，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少年氣。
    “昨晚已經沒事了，別擔心。”淩妤綰走過去，把熱牛奶塞進他手裏。
    鍾溪午抬頭，眼睛在夜色中亮得驚人：“真的？”
    “真的。”她揉了揉他的頭發，“去玩吧，別在這兒裝深沉。”
    鍾溪午撇撇嘴，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他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突然湊近她耳邊：“姐，蘇槿剛才一直盯著灼華姐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淩妤綰一怔，還沒來得及回應，鍾溪午已經吹著口哨跑開了，背影活像隻得意的小狐狸。
    二樓露台上，裴允正一個人靠著欄杆看星星。聽到腳步聲，她頭也不回：“勸完弟弟了？”
    “你怎麽知道我去找他了？”淩妤綰走到她身邊。
    裴允轉過頭，眼裏閃著狡黠的光：“因為我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啊，嫡長閨~”
    這個大學時的綽號讓淩妤綰笑出聲來。夜風拂過兩人的發梢，帶著北海特有的鹹濕氣息。
    “蘇槿看花花的眼神分明就是檀健次看你的眼神，”裴允突然切入正題，手指轉動著腕上的手鏈，“可是他們兩個，能成嗎？”
    淩妤綰的笑容淡了下來，她清晰的記著，兩人當初在天台上對峙的場景，她是真的很喜歡蘇槿。
    記憶中的桑灼華總是安安靜靜，可是對淩妤綰來說她像個小太陽。
    蘇槿則安靜地站在人群邊緣，目光卻始終追隨著那個活潑的身影。
    直到某天，桑灼華紅著眼睛跑進寢室，說看見蘇槿給淩妤綰送了一本絕版的畫冊。
    “他喜歡的是你。”桑灼華當時這樣說，聲音哽咽得讓人心疼。
    淩妤綰記得自己拚命解釋那隻是生日禮物，但桑灼華已經認定了這個“事實”。後來，即使淩妤綰多次強調“蘇槿喜歡的一直都是你”，桑灼華也隻是苦笑著搖頭，不再相信。
    “七年了……”淩妤綰輕歎，“從上學到現在，花花都以為蘇槿喜歡的是我。”
    裴允嗤笑一聲：“那個傻子。蘇槿看你的時候眼神平靜得像看一幅畫，看花花的時候……”
    “但問題不隻在花花”淩妤綰皺眉，“蘇槿自己也搞不清楚。”
    此刻的蘇槿正坐在一樓客廳的角落，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廚房裏忙碌的桑灼華。
    他看著女孩手忙腳亂地試圖做一個水果拚盤，嘴角揚起一抹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笑意。
    但隨即，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父母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蘇家需要與淩氏聯姻，想想你弟弟。”
    從小到大，這句話像咒語一樣烙在他腦海裏。以至於當他對桑灼華產生那種莫名的保護欲時，他下意識地將其歸因為“不該有的念頭”，轉而說服自己應該喜歡的是淩妤綰——那個符合家族期望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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