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昨晚……”
    “沒關係。”他打斷她，聲音比晨風還輕，“我可以等。”星芒戒指在他指間轉動，“不差這些天。”
    廚房窗口，淩妤綰和檀健次偷偷觀察著這一幕。檀母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別看了，來端腸粉！”她順著兩人的視線望去，了然地笑了，“年輕人啊……”
    江溫言坐在藤椅上，笑眯眯地抿了口茶。
    晨霧還未散盡，檀家別墅前已停滿送行的車輛。檀母將一盒還冒著熱氣的桂花糕塞進淩妤綰手裏：“路上吃，阿姨舍不得你。”
    她眼角泛紅，手指整理著淩妤綰的衣領，像是要把這短暫的相聚時光都縫進針腳裏。
    檀父正幫著裝行李，後備箱裏塞滿了北海特產——魚幹、海鴨蛋、還有葉昭寧連夜熬的枇杷膏。
    檀父叮囑道：“記得去觀前街那家老店，給綰綰外婆帶兩盒鬆子糖。”
    檀健次笑著點頭，餘光瞥見淩妤綰正被姐妹們圍住。薑向安往她包裏塞了盒蘇州評彈cd：“給你解悶的。”雲傾則神秘兮兮地遞過一個小錦囊：“求的平安符，掛在車上。”
    “喂！”程遇安突然從車窗探出頭，“再不走要堵車了！”他頭頂還翹著一撮呆毛，顯然是起得太早沒打理。
    裴允無奈地把他拽回座位，順手將保溫杯遞給鍾溪午：“路上盯著他喝水。”
    桑灼華站在人群邊緣，手裏攥著個絲絨盒子。當淩妤綰走過來時，她飛快地將盒子塞進閨蜜口袋：“給你外婆的……”
    盒子裏是條繡著玉蘭花的真絲圍巾。“花花……”淩妤綰剛要開口，就被陳安妮的驚呼打斷。
    小姑娘抱著金毛犬衝過來：“嫂子！你忘了最重要的！”她踮腳將一條手工編織的紅色手繩係在淩妤綰腕上，“我做了好久呢，保佑你和老哥一路平安！”
    引擎發動時，檀母突然追出來，往車窗裏扔了個香囊：“放車上，驅蚊的！”香囊上歪歪扭扭繡著“平安”二字，顯然是連夜趕製的。
    後視鏡裏，送行的人群漸漸變小。淩妤綰看見桑灼華終於走向蘇槿，而裴允正把試圖爬車頂的程遇安拽下來。
    檀父檀母攙著爺爺奶奶和師父站在最前麵，三個老人的白發在晨光中像一團柔軟的雲。
    “緊張嗎？”檀健次突然問。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輕輕覆在淩妤綰手背上。
    車子駛過跨海大橋時，淩妤綰腕間的紅繩被陽光照得發燙。
    她盯著後視鏡裏逐漸縮小的檀家別墅，檀母揮舞的圍巾最後消失在轉彎處。
    “要不要先找家酒店？”檀健次的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後座堆滿的伴手禮發出細碎的聲響——奶奶的枇杷膏、桑灼華的絲絨盒子、薑向安的評彈cd，每一件都精心準備，卻可能永遠送不出去。
    淩妤綰搖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殼。她忘記了，外公外婆不喜歡她。
    “我昨晚查了路線。”檀健次突然轉了個彎，沒有駛向觀前街，“平江路新開了家鬆鼠鱖魚，聽說……”
    “不用了。”淩妤綰打斷他，聲音很輕。
    車窗外，白牆黛瓦的蘇州漸漸清晰。她看見童年常去的糖果鋪還在，隻是招牌換了新的。
    巷口的青石板被磨得更光滑了，當年母親牽著她走過時，高跟鞋在上麵敲出清脆的聲響。
    老宅的天井裏，月光被雕花窗欞割裂成斑駁的碎片。檀健次站在回廊下，指尖還殘留著圍棋子的涼意，耳邊卻回蕩著剛才“不經意”飄來的閑言碎語。
    “戲子罷了……”西廂房傳來姨母尖細的嗓音，青瓷茶盞磕在托盤上發出刺耳的聲響，“綰綰可是淩氏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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