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好了？”旭堯倚在牆邊，紅發在廊燈下褪去了張揚，隻剩一抹溫柔的暗色。
    “嗯。”她點頭，唇角微彎。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抬手虛虛點了點她，像過去每一次她任性時那樣，語氣裏帶著無奈卻又縱容：“要是他敢讓你受委屈，我第一個不答應。”
    淩妤綰眨了眨眼，故意拖長音調：“知道啦，這麽多年，還是這麽愛操心。”
    他哼笑一聲，指尖輕輕撥了下耳垂上的耳釘，光芒一閃而逝。
    “沒辦法，習慣了。”
    夜風從走廊盡頭吹來，帶著微醺的酒香和隱約的花氣。她望著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某個傍晚，少年站在教室門口，也是這樣半真半假地說：“淩妤綰，你要是被人欺負了，記得報我的名字。”
    那時候，她是怎麽回答的？
    “知道啦，囉嗦！”
    時光重疊，她忍不住笑出聲。
    而他看著她笑，也懶懶地勾起唇角，轉身揮了揮手，背影依舊如當年般肆意又張揚。
    “走了，要幸福啊，淩妤綰。”
    夜風微涼，淩妤綰站在酒店門口等車。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淩妤綰。”
    她回頭，是周敘白。他站在台階上，白襯衫被風吹得微微鼓起，袖口的竹葉暗紋在路燈下若隱若現。他手裏拿著一把黑傘，遞向她：“要下雨了。”
    她怔了怔，抬頭看向夜空——果然，雲層沉沉壓下來，隱約有雷聲滾動。
    “謝謝。”她接過傘，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微涼的觸感讓她下意識縮了一下。
    周敘白收回手，垂眸笑了笑：“不用謝。”
    兩人之間沉默了幾秒，遠處傳來車喇叭的聲音。一輛熟悉的黑色奔馳緩緩駛近，車窗降下，裴允的臉露了出來：“綰綰！”
    淩妤綰眼睛一亮，朝他揮了揮手，又回頭看向周敘白：“那我先走了？”
    他點點頭，目光平靜而溫和：“嗯，路上小心。”
    她轉身跑向車子，拉開車門的瞬間，一滴雨落了下來。
    周敘白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車門後，看著那輛車緩緩駛離，最終融入夜色。雨點漸漸密集，打濕了他的襯衫，他卻像是沒察覺一樣，隻是靜靜站著。
    直到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人都走遠了，還看？”沈算撐著傘，語氣調侃，眼裏卻帶著了然。
    周敘白收回視線，淡淡一笑：“走吧。”
    沈算歎了口氣，把傘往他那邊偏了偏：“你啊……”
    周敘白沒回答，隻是抬頭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雨，輕聲道：“她開心就好。”
    車內，裴允遞給她一杯熱奶茶：“聚會怎麽樣？”
    淩妤綰捧著杯子，暖意從掌心蔓延到心底：“挺好的，大家都還在，和以前一樣。”
    裴允側頭看她，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那你怎麽看起來有點感慨？”
    她抿唇笑了笑，靠在她肩上：“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
    裴允低笑一聲，握住她的手：“快什麽快，我們不還和以前一樣嗎。”
    車窗外，雨幕籠罩整座城市，霓虹燈在雨水中暈染成模糊的光影。淩妤綰看著玻璃上倒映的他們的影子，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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