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將宴會廳照得通明，淩妤綰推開包廂門的瞬間，仿佛穿越回十年前的高中教室。
    唐跳跳正手舞足蹈地講著娛樂圈八卦，賀錚在一旁給她剝蝦。
    林野和沈算為一道數學論題爭得麵紅耳赤。
    旭堯那頭標誌性的紅發在燈光下依然耀眼，隻是耳釘從銀色換成了墨黑。
    “綰綰！唐跳跳撲過來抱住她，“我好想你！”
    淩妤綰笑著接過賀錚遞來的香檳，餘光卻瞥見角落裏的桑灼華，她獨自站在落地窗前，拿著酒杯，目光落在不遠處被蘇聽晚纏著的蘇槿身上。
    “花花……”淩妤綰剛要走過去，旭堯突然攔在中間。紅發青年遞來一杯檸檬水：“她現在不想被打擾。”他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釘閃著暗芒，“就像當年一樣。”
    宴會廳突然安靜了一瞬。
    蘇聽晚的聲音清晰可聞：“蘇槿哥，嚐嚐這個荔枝，我特意從廣州空運來的”
    桑灼華的背影明顯僵住了。淩妤綰正要上前，卻見蘇槿後退半步，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蘇小姐，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請你注意分寸。”
    全場嘩然。淩妤綰看見桑灼華猛地轉身，酒杯從她指間滑落，香檳在地毯上洇開一片金色。
    蘇槿大步穿過人群，在無數道目光中握住桑灼華的手腕。出乎所有人意料，他隻是輕輕帶她入座。
    他記得淩妤綰說過的話。
    “嘶——”賀錚突然倒吸冷氣。唐跳跳正死死掐著他胳膊，眼睛亮得驚人：“我就說！當年那張物理筆記背麵……”
    “真熱鬧啊。”周敘白不知何時站在她身旁，白襯衫袖口繡著精致的竹葉紋，“這些年很開心吧？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
    淩妤綰轉頭看他，杏眼裏盛著毫不掩飾的幸福“很開心很開心”
    他是看著她笑，笑得那麽燦爛，隻是這個笑容，從未因為他綻放過。
    “真好啊。”沈算大聲感歎，“不像我們，意中人還沒出現。”他意有所指地瞟向周敘白，後者隻是平靜地飲盡杯中酒。
    林野他們幾個本來也不知道的，周敘白藏的太好了，還有個不帶藏的旭堯。
    他們倆，一個敢跟在醉酒後跟兄弟們說，卻至今不敢和她說；一個說了，卻還不如不說，但終究青春無悔。
    水晶燈的光暈在香檳杯中搖曳，淩妤綰被唐跳跳拽到包廂角落的歐式沙發上。
    真皮座椅還殘留著上一個人的體溫，就像這場聚會裏那些未曾冷卻的青春記憶。
    “我跟你說！”唐跳跳湊近她耳邊，“賀錚前兩天偷偷買了求婚戒指！”
    她興奮地晃著淩妤綰的手臂，耳垂上還戴著那對珍珠耳釘，是賀錚送她的畢業禮物。
    “祝你們幸福。”她輕聲說。
    唐跳跳突然抓住她的手：“綰綰，你確定要和他一輩子了嗎？”向來活潑的聲線罕見地發緊，“劇組夫妻、炒cp、吻戲……這些你都能接受嗎？”
    宴會廳的喧囂突然變得很遠。淩妤綰眼前閃過檀健次《渡劫》的路透照——女主角踮腳湊近他唇邊的畫麵被營銷號瘋轉，那天她默默取消了所有社交平台的通知。
    那時他們還沒走到一起。
    “他不是那種人。”她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唐跳跳又問：“那你們家裏長輩都支持嗎？”
    水晶燈的光突然刺眼起來。淩妤綰想起蘇州老宅裏，外公摔碎的茶盞濺在檀健次手背上的畫麵。“戲子”兩個字像根刺，至今還紮在她心底。
    “跳跳”她突然笑了，指尖輕撫過唐跳跳的珍珠耳釘，“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星星嗎？”
    不等回答，她望向落地窗外真實的夜空：“因為它們從不因為烏雲的存在，就停止發光。”
    就像檀健次在最低穀時，依然會為台下僅有的三個觀眾傾盡全力。
    唐跳跳怔了怔，突然紅了眼眶：“可我怕你委屈……”
    她抱住唐跳跳，“不會的，他舍不得……”
    宴會廳的喧囂漸漸淡去，淩妤綰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指尖輕輕劃過玻璃上倒映的燈火。
    遠處，桑灼華和蘇槿的身影被暖光籠罩，像一幅定格的照片。
    她轉身要走，身後卻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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