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檀健次的視頻通話請求跳了出來。她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屏幕上立刻出現他略顯疲憊卻依然俊朗的臉。
    “哪個紅頭發的男的是誰？”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才看到桑灼華發的他們二人的合照，旭堯標誌性的紅發在照片裏格外醒目。
    “同學生日，約著一起出去玩。”
    檀健次的指尖在鏡頭外輕輕敲擊著什麽。
    “一起出去玩？你有時間給他慶生，沒時間來找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卻結著冰，“我們幾個月沒見了。”屏幕那頭的酒店房間燈光很暗，照出他眼下淡淡的青色。
    冰涼的地板寒意順著腳底往上爬。“多多，就是在外麵過個生日……”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看著他眼底翻湧的情緒。
    “嗬嗬。”
    他突然笑了，眼神冷得讓她打了個寒顫。屏幕裏的他後仰靠在沙發上，喉結滾動：“你想我怎麽笑？祝你玩好？”
    空氣仿佛凝固了。
    “別……”她試圖緩解氣氛，“你笑的那麽開心我還以為你生氣了。”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分明是往火上澆油。
    檀健次突然安靜下來。
    那種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十幾秒。他垂下眼睛，長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還有十多天我就回去了。”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多多，我爸來了，先掛了。”她匆忙按下結束鍵，屏幕定格在他最後那個欲言又止的表情上。
    手機被重重扔在沙發上。
    檀健次盯著黑下去的屏幕，突然將臉埋進掌心。酒店房間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床頭櫃上放著他們之前時拍的拍立得——照片裏她笑靨如花，而現在這個笑容正對著另一個紅發男人綻放。
    檀健次緩緩抬起頭，酒店的落地窗映出他泛紅的眼眶。
    空調的冷風掃過後頸，讓他想起上次去蘇州拜訪時，淩妤綰外公摔碎的茶盞。老人那句“戲子無情”像根刺，至今仍紮在心底。他自嘲地勾起嘴角，現在自己這副模樣，可不正應了那些偏見？
    拍立得照片邊緣已經微微卷曲。
    那是《渡劫》殺青那天淩晨，淩妤綰裹著他的外套，在片場路燈下拍的。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是經紀人發來的明日通告，最後附了句：“健次，蘇州那邊文化局的合作邀約要考慮嗎？“”他盯著“蘇州”兩個字微微出神。
    夜風吹動窗簾，檀健次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又鬆，編輯好的消息反複刪改，最終還是沒有發送。
    他想起那人的信息。
    他母親是國際影後，父親掌控著龐大的商業帝國——而他自己，年紀輕輕就已接手家族在亞太區的業務。
    還有沈長風。
    那個西裝革履的金融才俊，劍橋最年輕的博士。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
    檀健次猛地將手機反扣在床頭櫃上，金屬與玻璃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他起身時帶翻了水杯，冰塊在地毯上滾出淩亂的軌跡，就像他此刻理不清的思緒。
    浴室鏡子裏的人陌生得可怕。
    他盯著鏡中那個眼神陰鬱的自己，水珠順著下頜線滴落。這還是那個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檀健次嗎？還是那個說著“要堂堂正正站在她身邊”的檀健次嗎？
    “你到底是怎麽了？”
    他對著鏡子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夜色漸深，淩妤綰坐在書桌前，指尖轉動著鋼筆。
    父親臨走前留下的會議邀請函靜靜躺在桌角，燙金的“國際人工智能峰會”幾個字在台燈下閃閃發亮。老唐特意標注的“演講”四個字旁邊，還畫了個誇張的感歎號，看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淩晨兩點的書房，隻剩下台燈投下一圈昏黃的光暈。
    淩妤綰揉了揉酸痛的頸椎，終於將最後一段代碼示例插入文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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