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女同誌看著不到二十歲，穿著一身藍色的列寧裝，背的挎包有點舊，但很幹淨。
    兩條麻花辮垂在身前，看著很是幹練。
    郝主任把手中的蓓蕾帽放在麵前的桌上，聲音緩緩響起“你想空手套白狼？”
    林菀笑了“我們這是在給集體、給公社、給村民創收呢，您想啊。
    單賣羊毛線也是賣，我們現在經過加工之後，能賦予它更高的價值。
    能給毛紡織廠創造收入，也能讓我們公社和公社的村民在冬天的時候提高收入。”
    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啊。”
    林菀看郝主任沒說話，她繼續開口。
    “前期確實是廠裏給我們無償提供了羊毛線和羊毛線混紡，但如果後麵有賣不完的，我們公社願意全部回收，給您和廠裏兜底。
    絕對不讓您這邊有損失。”
    郝主任笑了，這個林菀有點意思。
    口口聲聲全是為了你好，背後全都是套路。
    毛線屬於緊俏的商品，好多人為了能買得到，跑二三四五次他們毛紡織廠的門市部，都是常態。
    而林菀開口要的還是羊毛線和羊毛線混紡。
    一個蓓蕾帽大概需要用到二到三兩毛線，往多了算，就算到時候有十頂沒有賣出去。
    也就兩三斤毛線。
    她兜底買回去，把帽子拆了，馬上就能改織一件毛衣自己穿，都不用公社來掏這筆錢。自己就能買了。
    林菀看到郝主任笑了，想著他應該也是猜出了自己的想法。
    確實她準備把賣不出去蓓蕾帽，全部自己掏錢回收了。
    然後給自己織一件新毛衣，羊毛線的穿著還格外保暖。
    林菀也跟著笑了。
    郝春燕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麽，也跟著一起笑了。
    郝主任覺得有點意思，看著這個帽子的款式確實不錯，又不是他們廠裏機器能織出來的。
    林菀提出的方案，確實是一個新思路，對他們毛紡織廠來說，也不會帶來什麽損失。
    就算有手工厲害的女同誌能仿製出來，但羊毛線不是那麽容易買的到的。
    毛線織出來的帽子，和羊毛線織出來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質感。
    再說了，貼上他們毛紡織廠標簽的成品，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行吧，我先給你開個條子，你等下去倉庫那邊取貨。”
    想了想又覺得不能讓紅旗商店搶先了，加了一句。
    “我要這批帽子三天後就出現在我們門市部裏。”
    郝主任也不想羊毛線混紡了，麻溜地給林菀開了十斤羊毛線的條子。
    十斤羊毛線雖然沒有達到林菀的預期，但她也沒有糾纏，毛紡織廠在江陵有五家門市部，合作是長期的。
    林菀接過條子，臉上全是感激，隻差熱淚盈眶了。
    “郝主任，你放心，三天後這批貨肯定會出現在門市部裏。”
    郝主任對她的不糾纏和懂事很滿意。
    這就算是成了？
    郝春燕驚訝地嘴都合不攏。
    林菀和郝主任就後續的一些合作又聊了一會，才跟郝春燕一起去倉庫提貨。
    林菀拿出事先準備的一小包雞蛋糕，遞了過去。
    倉庫的工作人員看到這兩個女同誌這麽懂事，又是郝主任親自開的條子，嘴都要笑抽筋了。
    白色。乳黃色、灰色各選了兩斤，紅色、藍色、黑色。米白色各選了一斤。
    兩人回到招待所放下羊毛線，又一起出去吃了一碗早堂麵。
    縣城到江陵的客車每天有兩班，如果公社有人過來，就讓他們把蓓蕾帽和假高領帶過來。
    如果沒有，就放在客車上，跟著車一起過來，郝春燕去車站拿貨的時候，把運費給售票員，然後送到毛紡織廠門市部來。
    郝春燕暫時接替林菀，是新橋公社在江陵的特派員了。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後續的工作安排，郝春燕才依依不舍的拿著林菀帶過來的麻辣魚回了廠裏。
    紅旗商店的供銷科主任，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姐。
    跟大姐打交道，林菀在行，不一會兒兩人就姐姐妹妹地稱呼了起來。
    紅旗商店沒有自己的廠，隻能代銷。
    也不可能拿著毛紡織廠的貨過來買吧，毛紡織廠肯定不會同意。
    看來還得解決布料的問題才行。
    介紹信隻開了兩天，今天就得回去了，也沒有熟人隻能暫時作罷，不過，有了這層關係也是好的。
    從紅旗商店出來，已經快十一點了。
    林菀回到招待所，用粗棉布袋子把裝羊毛的紙盒子罩了一遍。
    才出門上了公交去汽車站坐車回江陵。
    林菀一去江陵，陳荷花就來了新橋公社的裁縫鋪，被劉蘭和芳芳她們拿著掃帚打了出去。
    陳荷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差哭暈在門口了。
    綜合起來就是，他們家黃建設和黃愛國要進去了。
    她和黃瑤不能去邊疆，去邊疆了黃建設和黃愛國在裏麵，連個幫著送飯的人都沒有，可怎麽辦。
    陳荷花話裏話外，這些全是林菀的對象搞得鬼，不僅打了黃建設一頓，還要公報私仇。
    “你要是還不走，在這裏誣陷軍人，擾亂公社的秩序，我們就叫民兵了，到時候你們家進去的，就不是隻有兩個了。”
    林菀也是回來之後才知道的，估計是這句話嚇到了陳荷花，她當即就不鬧了，回了縣城的招待所，第二天一早就回江陵了。
    去邊疆怎麽都比進去好。
    陳荷花一走，孫師傅一個電話就打到了部隊去找李雲澤。
    陳荷花回江陵後，就直接和黃瑤一起被送去邊疆，植樹造林建設國家了。
    林菀知道後很是滿意，重生以來突然鬧出來的一家子奇葩，以後就從她的世界裏消失吧。
    就像陳荷花說的，她命好能嫁到江陵的幹部家庭，一輩子不用幹農活，不為生計奔波。
    林菀再投胎十次，也過不上黃瑤的日子。
    黃瑤過得什麽日子？去邊疆植樹造林的日子？林菀確實再投胎十次也不想過得上。
    回南郡縣的客車沒有什麽人，林菀早早的就找了個單人位置坐下休息。
    也就是在這一天，家裏有皇位要繼承的王富貴，帶著完全符合他心意的新婚妻子何靜嫻。
    回到了南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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