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蘭就像是抓住了澤彥什麽馬腳一樣，激動道：“既然你都知道林小娘做了什麽，那為什麽你還能這樣大言不慚指責我，你不覺得太過厚顏無恥了嗎？”
    澤彥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她，“為什麽不能？你要報仇就報仇，可你非得把毒計往無辜的我身上扯，怎麽，還不許我為我自己叫幾句屈啊。”
    “你要真想報複殺母仇人，直接衝著那些個罪魁禍首去啊，甭管是下毒還是打官司，我都敬你是條好漢。結果你呢，一邊算計我和我阿娘，要為母報仇；一邊祈求父親再多分你點父愛；一邊繼續做老太太的孝順孫女，做盛長柏他們的乖巧妹妹，如蘭善解人意的貼心妹妹。”
    “最令人感覺惡心的是，你口口聲聲說要為母報仇，結果卻不認親母，讓老太太將你的名字改到大娘子名下，哈哈哈，直接讓衛小娘絕後，你可真是她的孝順女兒啊。”
    “嘖，光是說出來我就嫌棄萬分。說到底，你隻不過是貪心罷了，既想要為母報仇，好有個心裏安慰，告訴知道內情的人你是個孝順孩子；又舍不得盛家的權勢富貴和助力，怕出手過重，自己沒了好日子過。”
    “所以你柿子挑軟的捏，盯上了在盛家最弱勢的我阿娘，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地忽略其他劊子手。”
    盛明蘭不服，急聲辯解，“你血口噴人，我隻是沒想那麽多而已。”
    澤彥道：“是沒想這麽多，還是不敢承認，又或者我和我阿娘隻是個開頭？”
    “你說你沒想那麽多，那你是怎麽做到表麵上乖乖巧巧，人畜無害，私底下卻手段頻出，招招衝我而來的？”
    盛明蘭無話可說，今天這一出實在是太過突然了，叫她著實不知道該怎麽辯駁。
    同時，盛明蘭更是被恐慌的情緒籠罩著，不敢想這會兒盛紘王若弗他們會怎麽看她，往後她又該如何在盛家生活，更是暗暗後悔輕視了對手，導致下手不夠謹慎，叫人給抓住了，若不然，現在也不會陷入這死局。
    澤彥等了又等，看盛明蘭一直低垂著頭，似打定主意不再說話，索性將下一個目標對上老太太徐梓雅。
    “既然今天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那便索性一次性說個透徹好了，省得你們天天指著我和我阿娘的鼻子罵。”
    王若弗和徐梓雅這會兒都已經麻木了，被澤彥一個小輩當著其他小輩的麵前這樣揭發紕漏，她們不是不氣不惱，不想阻止。
    可聽著之前澤彥說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話，看著澤彥忤逆長輩時神色間的癲狂樣，她們實在是不敢再去刺激澤彥，怕真給人刺激壞了，再拖著衛恕誌衛姨媽）出來攪風攪雨，那可就壞事了。
    好歹這會兒廳堂裏坐著的都是自家人，丟臉就丟臉吧，不妨事。
    盛如蘭這會兒已經搬著凳子坐到了王若弗身後，死死抱著王若弗的手臂，將腦袋埋進去，時不時地露頭看看外頭的情況。
    盛長楓和就坐在澤彥下首，覷了眼斜對麵盛紘和王若弗的臉色後，趕緊學盛明蘭低垂著腦袋，不敢抬起來。
    海朝雲作為事外人，聽了這麽多內情，這會兒更是壓根就不敢吱聲，摻和進去，隻一個勁兒地瞧著對麵的桌腿，一動不動。
    林噙霜則是兩眼放光的看著澤彥，臉頰上還有激動興奮的紅暈，雖一言不發，但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的態度心情。
    看著她這副可愛的模樣，澤彥笑了，盛紘見狀忙道：“好了，不用說了，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他算是怕了這個小祖宗了，說話口無遮攔的，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敢罵，看著她這囂張模樣，他都不敢去扇她罵她，說她忤逆不孝了，就怕把人給刺激瘋了，到時全家都落不著好。
    為了不叫澤彥繼續說下去，盛紘猛地站起身快步朝外走去，邊走邊急聲道：“來人，準備筆墨。”
    盛紘的動作太快了，太出其不意了，澤彥還沒反應過來，盛紘就已經喊出了聲，屋內眾人也大鬆一口氣。
    聽著院外奴仆回應盛紘的聲音，澤彥還挺不甘心的，好雅興被打擊的一塌糊塗。
    餘光瞥見王若弗和盛如蘭，澤彥心情又好了幾分。
    也罷，原本她還想將盛如蘭和文炎敬的事兒也給說了的，現在看來暫時還是不要說了，再讓她們發展發展感情，省得這會兒她們感情不夠深厚，輕易就讓王若弗給拆散了。
    很快，在盛紘的三催四請中，女使婆子們用最快的速度備好了筆墨紙硯，王若弗趁這會兒功夫，忙喊人換上新茶。
    總而言之，不肯再叫堂裏無外人。
    見狀，澤彥同林噙霜對視一眼，掩唇偷笑。
    盛紘佯作沒有看到澤彥臉上的笑意，想著林噙霜往日疼愛孩子的勁兒，想著林噙霜唯一的兒子盛長楓還沒結婚，給她的錢最後還是會落到盛家子孫身上，便大方道：“霜兒畢竟跟了我這麽多年，還給我生了兩個孩子，我也不好虧待了她，那便叫她帶走林棲閣裏所有的東西，以前我送給她的田產鋪子也帶走，我個人再出兩千兩贍養銀子。霜兒，墨蘭，你們以為如何？”
    澤彥對此沒意見，盛紘給的這些還算是大方。
    王若弗心裏雖有些不爽，覺得盛紘給多了，但看其他人都沒吱聲，便也沒有提出異議。
    徐梓雅則是從方才被澤彥揭了臉皮開始，就一直不發一言，沉默地坐在上首，神色晦暗。
    兩個長輩沒發話，底下地海朝雲盛如蘭等人就更不敢張嘴了。
    林噙霜環視一圈，見澤彥沒表態，盛長楓也沒說話，就點頭應了下來，“好。”
    得了回應，盛紘不再耽擱，利索地開始提筆寫放妾書，堂內眾人都默契地閉了嘴，安靜得看著盛紘動作。
    須臾，放妾書寫好了，盛紘拿給澤彥看了一眼，鄭重地遞到林噙霜手上，躊躇許久，啞聲道：“我有千言萬語，但卻不知該如何說起，隻能同你道聲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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