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聽到這話很是奇怪，難不成周舒嵐給自己找了個媳婦？
    “什麽媳婦？媽，你在說什麽？”
    顧戴書這時咳嗽一聲，雙手背到身後，看著母子兩個人。
    “別在這兒站著說了，先找個地方坐下談。”
    顧霆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領著父母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路上，周舒嵐不停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很是好奇地張望著。但是偌大的部隊放眼望去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周舒嵐並沒有找到那個讓她心心念念的身影。
    顧霆川的辦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潔。顧霆川給父母倒了水，然後坐在他們對麵的椅子上。
    “現在可以說了吧？剛剛說的媳婦是什麽意思。”
    周舒嵐此時從包袱裏取出那塊"沈"字玉佩，放在桌上。
    “你先看看這個。”
    顧霆川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瞳孔微微一縮。他伸手從口袋裏掏出沈念棠給他的那塊，兩塊玉佩並排放在一起，除了刻的字不同，其他一模一樣。
    “這......”
    他的聲音有些幹澀。
    “這是二十年前，我和你蘇禾阿姨定下的信物。”
    周舒嵐的聲音輕柔下來，
    “當時我們說好，如果她生女兒，就與咱們家結親；如果生兒子，這玉佩就當作賀禮。但當時蘇禾走後，沈家搬了家，我們失去了聯係。"
    顧戴書接過話頭。
    “這些年，我們都忘了這事，沒想到......”
    “沈念棠是蘇禾阿姨的女兒？”
    顧霆川的聲音有些發抖，更多的是有一些不可置信。顧霆川記得蘇禾阿姨和周舒嵐的關係很好。在自己小時候蘇禾阿姨經常來看自己，她總是蹲下身子和自己打招呼。雖然顧霆川不太喜歡自己被摟摟抱抱，但是蘇禾阿姨就是不聽。
    他記得蘇禾阿姨對自己很好，也很喜歡自己，每次來找周舒嵐的時候都會給自己帶許多的玩具和糖果，隻是後來有一天，聽周舒嵐說蘇禾阿姨去世了，自此媽慢慢的蘇禾阿姨的消息就淡出了顧家的視野。
    周舒嵐點點頭。
    “她給你玉佩，很可能是知道了這婚約，想要退親。”
    周舒嵐剛說完，這句話就像一記重錘砸在顧霆川心上。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原來如此......她給我玉佩的時候，我什麽都沒想就收下了......”
    顧戴書歎了口氣。
    “傻小子，人家姑娘這是明擺著拒絕你啊。”
    顧霆川隱忍的咬了咬牙關，想說的話卻隻感覺到喉嚨裏的酸澀。胸腔裏的心此刻難受得要命，就好像被人緊緊地攥握著，仿佛下一秒就好像破碎掉似的。
    周舒嵐看出了兒子的心思，起身坐到了顧霆川的身邊，輕輕拍了拍顧霆川的肩膀。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樣子。此時自己兒子這個一臉傷心落寞的樣子，讓她這個當媽的也難受。
    “你很喜歡她，是不是？”
    顧霆川沒有直接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個在戰場上從不退縮的鐵血軍人，此刻卻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無措。
    “現在怎麽辦？”
    周舒嵐和顧戴書對視一眼，突然笑了起來。
    “還能怎麽辦？”
    顧戴書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追啊！自己把媳婦追回來。”
    周舒嵐也湊過來，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媽教你幾招，保證把兒媳婦給追回來。”
    顧霆川抬眸看向周舒嵐一臉驕傲的樣子，就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顧霆川將父母安頓在部隊招待所後，天色已近黃昏。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灑在水泥地麵上，映出斑駁的光影。他站在走廊上，望著遠處操場上正在訓練的士兵們，眉頭微蹙。周舒嵐方才那番話仍在他耳邊回響，此刻他的心像極了一團亂七八糟的麻繩，怎麽解都解不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蔣文州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一把拍在顧戴書肩上。
    “老顧！什麽風把你吹來了？走走走，這麽長時間不見麵，都想死你了，去我把辦公室好好嘮嘮。嫂子，我把老顧帶走沒問題吧。”
    周舒嵐樂的開懷，衝兩個人擺擺手說‘去吧’。
    顧戴書也露出笑容，兩個老友相見，頓時熱絡起來。蔣文州身材魁梧，濃眉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說話時聲音洪亮，帶著軍人特有的豪爽。顧戴書跟隨著蔣文州離開了顧霆川的書房。
    此時房間內隻剩顧霆川和周舒嵐兩個人。周舒嵐伸出手拍了拍身邊的椅子沙發。
    “現在就隻剩我們娘倆了，你來坐好，媽有話問你。”
    顧霆川順從地坐下，雙手放在膝上。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隻有老式座鍾的滴答聲格外清晰。
    “霆川，你跟沈姑娘......表白了嗎？”
    顧霆川的脊背僵了一下，周舒嵐這話題跳轉得也太快了。顧霆川輕微的搖了搖頭。
    “我想慢慢來，怕嚇著她。”
    “慢慢來？”
    周舒嵐的聲音陡然拔高，著急的拍大腿。
    “你當這是在練兵嗎？還講究個循序漸進？我的傻兒子，這裏可是部隊！部隊裏每天那麽多的比你年輕的，熱血的，直白的，會撒嬌的，長得好的，嘴甜的，個子高的，身體好的，一抓一大把。”
    “你再這麽磨蹭下去，好姑娘早被人搶走了！再說了...你...你也...年齡大了。是時候該又爭又強了。”
    顧霆川聽到這話時的臉色越來越黑，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周舒嵐說的說的太過直白，但是這就是事實。他何嚐不知道這些？每次看到有年輕士兵找沈念棠搭話，他內心都酸的要死。沈念棠可以不喜歡他，畢竟她的選擇會很多。
    ”媽......“
    顧霆川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
    “我怕她......不喜歡我。”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顧霆川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脆弱。戰場上槍林彈雨都不曾讓他退縮，此刻卻因為一個姑娘可能的不喜歡而膽怯了。
    周舒嵐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她坐到兒子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
    “傻孩子，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男孩子就要主動一點。你想想，要是哪天沈姑娘被那個愣頭青拐跑了，你後悔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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