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時候，沈念棠站在軍區大門口，換上了便裝，今天她要和顧霆川一起去買東西。
    顧霆川忙完手裏的工作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等很久了？”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心疼。沈念棠搖搖頭，眼角的笑意直達男人的心底，
    “沒多久，剛來一會兒。”
    “走吧，帶你去鎮上。”
    鎮上的街道比軍區熱鬧許多，石板路兩旁是低矮的磚房，偶爾有幾家店鋪亮著昏黃的燈光。沈念棠的腳步輕快，目光在街邊的店鋪間流連。顧霆川跟在她身後，眼神始終落在她的背影上，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想買什麽？”。
    沈念棠回頭，眼睛亮晶晶的，
    “想買些做蛋糕的材料，還有模具。”
    顧霆川點點頭，
    “好，我陪你去。”
    他們先去了供銷社，沈念棠仔細挑選著麵粉、白糖和雞蛋，隻要是沈念棠決定買的顧霆川都在一旁絲滑的結賬。男人手裏的東西大兜小兜的像極了沈念棠的專屬貼身保鏢。
    買完材料，顧霆川帶著沈念棠去了鎮上的國營飯店。飯店的門臉不大，但裏麵卻寬敞明亮，木質的桌椅擦得鋥亮，牆上掛著幾幅工農兵宣傳畫。推門進去時，大廳裏已經坐了不少人，嘈雜的談笑聲和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
    沈念棠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街道上匆匆走過的行人，夕陽的餘暉透過玻璃灑在桌麵上，映出一片暖黃。顧霆川坐在她對麵，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
    “想吃什麽？”
    他問，聲音裏帶著寵溺。
    沈念棠低頭翻著菜單，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你點吧，我都行。”
    顧霆川輕笑一聲，抬手招來服務員，點了幾道沈念棠平時愛吃的菜：紅燒肉、清炒時蔬、一碗蛋花湯，還有一盤剛出鍋的饅頭。服務員記下菜單，轉身離去。
    飯菜很快上桌，香氣四溢。沈念棠拿起筷子，動作優雅地夾起一塊紅燒肉，輕輕吹了吹，才送入口中。顧霆川喜歡看她吃飯的樣子，小嘴動來動去的，像極了他的小貓。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爭吵聲。沈念棠下意識地抬頭望去，隻見隔壁桌一位穿著華麗的婦人正怒氣衝衝地指著一名年輕的女服務員，嘴裏罵著難聽的話。那服務員年紀和她差不多一樣大，穿著洗得發白的工作服，手裏還端著一盤菜，臉色蒼白，眼眶泛紅。
    “你這個小狐狸精，勾引我男人是不是？”
    婦人聲音尖厲，引得周圍的人都看了過去。
    服務員咬著嘴唇，聲音顫抖，
    “我沒有……我隻是在上菜……”
    婦人不依不饒，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將裏麵的水潑向服務員。水珠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濺在服務員的衣襟上，濕了一片。服務員僵在原地，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沒有落下。
    沈念棠的心猛地一揪，這女人穿的倒是板板正正怎麽做出來的事情讓人這麽下不來台。沈念棠再次看向那個被潑了水的服務員之後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咀嚼的嘴巴就這樣停止了。
    由於這邊的動靜很大，國營飯店的經理很快趕了過來，一把將服務員拉到身後，臉上堆著笑對婦人賠不是。
    婦人還想鬧，卻被經理幾句話堵了回去，最終悻悻地坐回座位。
    沈念棠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個服務員，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
    “看夠了？”
    顧霆川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男人眉頭緊皺但是並不生氣，沈念棠聽到顧霆川的聲音之後，沈念棠這才啟動自己需要工作的小嘴巴。
    “怎麽，是我長得不好看，吸引不了你的注意力，還是飯菜不好吃，讓你寧願看別人的熱鬧？”
    他的語氣酸溜溜的，像極了鬧別扭的孩子。沈念棠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伸手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聲音軟糯，
    “顧團長，你這是吃醋了？”
    顧霆川輕哼一聲，別過臉去，耳根卻悄悄紅了。
    沈念棠湊近他，壓低聲音道，
    “我隻是覺得那個小姑娘眼熟，所以看了幾眼。”
    隨後沈念棠和顧霆川吃完飯，正準備結賬。沈念棠在大堂裏再次看到了那位國營飯店的經理。
    “等我一下。”
    顧霆川抬起頭時，沈念棠已經朝著大堂經理的方向走去。
    沈念棠走到經理麵前，禮貌地問道，
    “同誌，剛才那位女同誌現在在哪裏？”
    經理打量了她一眼，見她衣著整潔，語氣溫和，便歎了口氣道，
    “在後廚呢。今天鬧了這一出，她怕是留不住了，下午就得走。”
    沈念棠的眉頭輕輕蹙起。隨後沈念棠語氣溫柔地試探著，
    “能不能讓我見見她？”
    經理猶豫了一下，或許是沈念棠那雙清澈的眼睛讓人難以拒絕，他點了點頭，轉身去後廚叫人。
    片刻後，女孩怯生生地走了出來。她的眼眶還泛著紅，臉頰上有一道未幹的淚痕，但眼神卻倔強地沒有躲閃。沈念棠端詳著她的臉，突然輕聲問道，
    “你叫林清，對嗎？”
    女孩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點了點頭，
    “你怎麽知道？”
    沈念棠微微一笑，並不打算和她說太多，
    “你想不想找一份工作？”
    林清的眼中瞬間亮起一簇希望的火苗，她用力點頭，聲音些許顫抖，
    “想！我真的很需要工作……”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沈念棠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十元的“大團結”，遞到林清手中，
    “這是預支給你的工資。三天後，我會來這裏找你，你好好在家等著等我消息。”
    林清接過錢，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筆錢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不僅能付清拖欠的房租，還能讓她暫時喘口氣。
    “你為什麽要幫我？”
    沈念棠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見顧霆川已經向自己走過來了於是簡明扼要的解釋了一下，
    “我們之前在京市見過的，那時候你還是服裝店的一位店員。我最近需要幫手所以就來問問你。”
    沈念棠跟隨顧霆川回到車上之後，顧霆川開著車，眼神從反光鏡裏看向沈念棠，
    “打算給她安排什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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