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過滿地玻璃渣，小骷髏的骨刃正在滴落粘稠的黑血。防空洞外的街道已經變成蜂窩狀的廢墟，廣告屏上滾動著猩紅的警示標語：【禁止覺醒者進入避難所】。
    “讓開！這是周老板要的貨！”
    嘶吼聲從十字路口傳來，三個禦獸師騎著巨型蜥蜴撞翻路障。他們身後拖著鐵籠，籠子裏蜷縮著個渾身冒黑煙的少年——他的瞳孔裂成六瓣，指尖不斷滲出鬼火。
    “救我……我不想……”少年突然抓住鐵欄杆，鬼火“轟”地燒斷鎖鏈。
    騎在蜥蜴上的刀疤臉甩出鐵鏈抽在他背上：“再鬧就把你賣給實驗室！”
    小骷髏的魂火猛地竄高，我按住它頭骨低喝：“別動！那是噬魂鴉群的地盤！”
    地鐵站入口盤旋著黑壓壓的鴉群，每隻烏鴉的喙都裂開成四瓣，露出裏麵層層疊疊的尖牙。
    尖叫聲突然炸響。
    “它咬了我！我被咬了！”穿西裝的胖子從地鐵站衝出來，他的右臂迅速幹癟發黑，皮膚下鼓起遊動的肉瘤。幾個路人剛要後退，胖子的眼球“噗”地爆開，鑽出十幾條帶倒刺的觸須——新的鬼物誕生了。
    “白骨領域！”我拍了下小骷髏的後頸。
    它胸腔裏的魂火驟然收縮，骨架“哢哢”裂開重組，森白的骨刺從地底竄出，將五隻噬魂鴉釘在半空。黃泉劍的寒意順著掌心蔓延，我一劍劈開鴉群，劍氣掃過的陰氣發出冰層碎裂的脆響。
    “這邊！求求你！”
    穿碎花裙的女人抱著嬰兒縮在自動販售機後，兩隻人形鬼物正用長舌舔舐玻璃。我甩出鎖魂鏈纏住它們的脖頸，小骷髏的骨刃已捅進鬼物後心。
    “去禦獸師協會的臨時指揮部！”我扯斷鬼物的長舌，女人脖頸上的農業所通行證晃得刺眼，“順著下水道走，井蓋有協會的標記！”
    她還沒跑出十米，地麵突然隆起土包。
    “砰！”
    渾身纏繞藤蔓的壯漢破土而出，藤條卷向女人懷裏的嬰兒：“覺醒者幼體！黑市開價三百萬！”
    小骷髏的肋骨突然激射而出，骨片削斷藤蔓的瞬間，我劍尖已抵住壯漢咽喉：“協會的救援隊都敢劫？”
    他啐了口血沫，藤蔓迅速枯萎成灰：“裝什麽聖人？你救那女人不也是為了農業所的……”
    劍鋒割開他喉嚨時，係統的提示音響起：【檢測到宿主主動擊殺人類，扣除300積分】。
    “扣吧。”我甩掉劍上的血，商城界麵在餘光中閃爍，往生符的價格讓我眼皮一跳——5000積分一張。
    禦獸師協會臨時指揮部
    “第七小隊全滅！需要覺醒者當誘餌！”
    “淨化派的人炸了西區大橋！”
    指揮部的帳篷裏充斥著吼叫聲，監控屏播放著全球新聞：【日本財閥宣布收編覺醒者軍隊】【印度爆發通靈者政變】……
    我扯住後勤主管的領子：“農業所的人送到沒？”
    他手裏的平板正在播放地鐵站監控，畫麵裏突然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蘇靈兒的長發在鬼物群中一晃而過，下一秒屏幕就被血汙覆蓋。
    “半小時前就到了。”主管掰開我的手，指著北方嘶吼，“現在的問題是蘇氏集團大廈！那裏有三千平民被困，但所有禦獸師都被派去爭奪陰界裂縫開采權了！”
    手機在褲袋震動，蘇靈兒的未接來電變成二十三個。我點開最新語音留言，卻隻聽見沙沙的雜音，隱約夾雜著青銅鈴鐺的聲響——是蘇家祖傳的鎮魂鈴。
    小骷髏忽然扯我的褲腳。
    它骨指向商城界麵，【鎖魂鏈】的庫存變成了零，而新增的【陰氣壓縮膠囊】標價下方有一行小字：【可短暫增強契約獸陰氣抗性】。
    “用這個能進蘇氏大廈？”我捏碎膠囊，紫黑色粉末順著小骷髏的骨縫滲入魂火。
    帳篷外突然傳來爆炸聲，有人用擴音器大喊：“貧民窟的暴民搶了軍火庫！他們要用覺醒者炸開裂縫！”
    我衝出帳篷時，看到永生難忘的一幕。
    上百個衣衫襤褸的人推著鐵籠走向裂縫，籠子裏捆著七八個覺醒者。領頭的老頭舉著燃燒瓶嘶吼：“新世界不要貨幣！我們要直接把鬼王引出來談判！”
    “瘋子！”我甩出鎖魂鏈想攔下鐵籠，小骷髏卻突然抱住我的腰。
    它魂火裏的紫黑色霧氣凝成箭頭，直指蘇氏集團大廈的方向。監控屏上的新聞畫麵恰在此時切換，蘇氏大廈頂樓的玻璃幕牆轟然炸裂，無數鬼物如瀑布傾瀉而下。
    手機突然收到陌生號碼的短信：【林先生，蘇小姐的魂魄波動出現在大廈b2層冷凍庫——匿名情報費已從您賬戶扣除】。
    係統光屏同步彈出：【積分餘額不足，是否抵押契約獸進化權限兌換應急貸款？】
    小骷髏的骨刃插進地麵，替我擋下飛濺的混凝土塊。它轉頭望向大廈，骨關節發出戰栗的摩擦聲，魂火中那縷紫霧濃得幾乎要滴出來。
    “這次不選救世，”我點下確認抵押的瞬間，黃泉劍的寒氣凍裂了腳下柏油路，“先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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