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壓著血色殘陽，腐土腥氣在林夜藏身的岩縫裏凝結成霜。他蜷縮在洞窟最深處的陰影裏，左手死死攥著那枚冰晶耳墜——自三天前逃亡開始，這東西就不斷滲出刺骨寒氣，勉強鎮住胸腔裏翻湧的灼燒感。
    "再亂動就燒穿你的肺。"他對著自己心口低語，右手下意識摸向腰間空蕩蕩的符籙袋。記憶像被野獸撕碎的羊皮紙，唯有耳墜表麵"蘇"字的刻痕清晰可見。
    洞外突然傳來骨骼摩擦的"哢嗒"聲，十七隻灰白骨翼割裂天幕。林夜屏住呼吸貼緊岩壁，看著那些翼展五米的骨翼鷲俯衝而下。每隻鷲背上都立著黑袍人，腰間懸掛的靈界令牌泛起幽光。
    "東南三十裏陰氣濃度異常！"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弑神者血脈！"
    領隊的黑袍人甩出三道符咒，地麵頓時翻湧起腐土浪潮。三十餘條手腕粗的腐土蚯蚓破土而出，它們灰褐色的體表分泌著腐蝕性粘液，所過之處草木盡數枯萎。
    "這時候發什麽呆！"
    後頸突然被人扣住，林夜條件反射肘擊對方肋骨，卻被冰涼鎖鏈纏住手腕。灰發青年拽著他滾向右側，原先藏身處的岩壁被蚯蚓酸液溶出半米深坑。
    "兩個月不見，打招呼的方式更熱情了啊。"陳浩抹了把臉上的泥漿，肩頭落著的影鴉炸開羽毛發出警告啼鳴。他袖口掃過林夜胸前，冰晶耳墜突然劇烈震顫："果然靠這個才能定位你......"
    林夜甩開對方的手後退三步，腐土蚯蚓群已包圍洞口："你也是靈界的狗？"
    "這話該我問你。"陳浩從戰術腰帶抽出三枚青銅爆裂符，符紙邊緣焦黑卷曲，"畢竟現在全靈界都在通緝叛逃的弑神者——林夜閣下。"他說最後四個字時突然逼近，在蚯蚓酸液噴濺的瞬間扯住林夜衣領，"不想被做成血祭材料就跟緊我！"
    影鴉化作黑霧裹住兩人，骨翼鷲的嘶鳴近在咫尺。陳浩甩出的爆裂符在岩壁炸開缺口，飛濺的碎石間，林夜瞥見他袖口滲出的黑血。
    "為什麽幫我？"他在狂奔中嘶吼，弑神血脈被陰氣刺激得陣陣抽痛。
    "二十斤紅薯的債沒還清，你死了我找誰討？"陳浩踹開撲來的腐土蚯蚓，那畜生咬住他小腿的瞬間，影鴉突然實體化啄碎其眼球，"左轉！進幽冥鬼域的界碑範圍！"
    領隊黑袍人終於發現目標，骨翼鷲群集結成錐形陣俯衝。陳浩突然把林夜推向界碑，自己轉身甩出全部十二枚爆裂符："你以為我這兩個月怎麽躲過十七次圍殺？"
    衝天火光中，影鴉淒厲啼叫著撞向主人後背。陳浩借著爆炸氣浪倒飛進界碑範圍，右臂不自然扭曲著，更多黑血從指縫滴落。
    "屏蔽追蹤的時限隻有十二小時。"他扯開被酸液腐蝕的護腕，露出潰爛的皮膚，"在這之前，你最好能想起怎麽操縱黃泉劍意。"
    林夜盯著界碑外逐漸消散的黑袍人殘軀，耳墜寒氣突然刺入心髒。記憶碎片裏閃過相似的爆炸場景，灰發青年在火海中大喊著某個名字——那口型分明是"蘇靈兒"。
    "你受傷了。"他突然開口。
    陳浩正用繃帶纏住潰爛的右臂，聞言嗤笑："靈界那幫老東西的蝕骨咒而已，死不了。"繃帶縫隙間隱約露出蔓延到肘部的黑色血管，"比起這個，先解釋你為什麽能操縱陰獸種田......"
    地麵突然劇烈震顫，界碑外未散的陰氣凝聚成巨大手掌。陳浩猛地將林夜撲倒在地，影鴉替他承受了這擊偷襲，半邊翅膀化作黑羽飄散。
    "陰魂不散......"他咳出帶著冰渣的血，"走！去鬼域祭壇！"
    林夜被拽著衝進迷霧時，最後回望了一眼滿地蚯蚓殘骸。腐土中滲出的黑霧正形成某種符文，而陳浩潰爛的右臂傷口深處——隱約可見與黑袍人相同的靈界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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