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恩柚的話被徐嘉一的大嗓門直接蓋過去了。
    徐嘉一顧不上坐下，樂嗬嗬地跟他們分享消息：“煦哥，現在學校裏謠言整個大反轉，不傳你和薑薑是情侶了，改傳你們兩個是表兄妹了，還傳的跟真的一樣！看來劇情已經開始往骨科方向發展了！”
    司南煦對此毫無興趣，注意力都在薑恩柚剛剛沒說出口的話上。
    “你想說什麽？”
    薑恩柚張張口，支支吾吾地說：“我也想說這事來著，其實，這件事最開始是我說出去的。”
    徐嘉一大吃一驚：“啊？真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假的呢，剛剛都沒好意思直接說出來！”
    薑恩柚拿不準司南煦的脾氣，隻好時刻留意著他的反應。
    司南煦的眼底微不可察地劃過一抹受傷，半晌後，他才十分嚴肅地問：“為什麽？”
    “因為——”
    “出來說。”
    司南煦說完，起身離開教室。
    馬上到早自習的時間，樓梯間裏空無一人。
    薑恩柚跟在他身後，還沒等她解釋，司南煦先一步出聲質問：“薑恩柚，你是我妹妹嗎？你為什麽要跟別人說你是我妹妹？是因為想撇清我們兩個的關係？”
    “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開學那時候有人在校外要欺負我，我為了自保才這麽說的。”
    “我知道我冒充你妹妹不對，我給你道歉。”
    司南煦原本因為她的第一句話心裏的火已經消的差不多了，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了她的第二句話，剛要熄滅的火直接又被引燃了。
    他沉聲問：“我為什麽生氣，你懂麽？”
    薑恩柚：“不是因為我自作主張冒充嗎？”
    司南煦緊盯著她的眼睛，想試著看穿她的心思，卻隻看見她反問時真誠的眼神。
    他垂下頭斂去自己失落的情緒，深吸口氣道：“薑恩柚，你真是沒有心。”
    司南煦說完轉身就走，一步沒到又折返回來，壓著火問：“誰欺負你的？”
    “……都過去挺久了。”
    “別讓我問第二遍。”
    薑恩柚實在捉摸不透他，隻好老實說：“應該是明雨萱。”
    ……
    教室裏，童夏推推薑恩柚的肩膀：“薑薑，你沒事吧？”
    薑恩柚從回到教室就開始發呆，早自習都過去一半的時間了，她手裏的書一頁都沒翻。
    童夏不放心地又問：“他對你發火了？”
    發火嗎？
    薑恩柚搖搖頭。
    司南煦雖然生氣，但並沒有對她發火。
    “那你們倆這是怎麽了？一個回來了隻會發呆，一個出去以後就沒再回來。”
    薑恩柚沒吭聲，腦袋裏還在反複思考司南煦的那句話。
    他說，薑恩柚，你真是沒有心。
    薑恩柚隻覺得胸口悶悶的，很沉鬱，像有塊大石頭墜著，說不出的難過。
    司南煦從教學樓出來，一個人在學校湖邊坐了很久。
    這個時間大家都在上早自習，整片湖邊樹林安靜無比。
    漸黃的樹葉沙沙作響，他點了根煙，試圖用尼古丁麻痹自己。
    從小到大，一時興起和三分鍾熱度的事，他幹過不少，鍥而不舍的東西，也有挺多。
    但大多隨心。
    也都挺順。
    所以沒怎麽設想過事與願違的問題。
    今天他才意識到，有些事，光是他想不行，人家沒那意思，他也沒轍。
    早自習的下課鈴叫醒了他。
    司南煦苦笑一下，咬著煙回了教學樓。
    一班的老師前腳剛走，司南煦後腳就直接倨傲地走了進去。
    原本喧鬧的教室頓時寂靜無聲，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過來。
    司南煦進門掃視一圈，目光鎖定到明雨萱的身上，過去一把拉起她，摁到牆邊，拿下嘴上的煙，正在燃燒的火點直接懟在她眼前，動作迅速，一氣嗬成。
    明雨萱眼底的驚喜化為驚恐，因為害怕而張大的眼球映射出紅焰火光。
    司南煦警告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
    “聽著，你膽敢再找人欺負薑恩柚，老子煙頭直接懟你臉上，我說到做到。”
    燃燒的火點近在咫尺，明雨萱嚇得連連求饒：“我不敢了南煦，我真的不敢了！”
    司南煦蔑視地鬆開她，從兜裏拿出常備的一次性消毒濕巾，眾目睽睽下，咬著煙一邊慢條斯理地擦手，一邊頭也不回地走了。
    明雨萱被這一切深深刺痛了自尊心，早就嚇軟了的雙腿強撐著走回原位，趴在桌上開始嚎啕大哭……
    薑恩柚看到司南煦回來時眸光一亮，翹首以盼地想在他經過她的座位時跟他說句話，不成想對方眼神直接略過她，根本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他不想理她。
    她看出來了。
    一上午的時間，司南煦都沒有找她說話，她回頭主動理他，他雖然沒有無視她，但也疏離了很多。
    中午在食堂吃飯，薑恩柚和童夏像往常一樣給他們四個占好位置。
    司南煦卻端著餐盤坐到了別的地方。
    這下，連路楚澤和童秋也看出不對勁來了。
    路楚澤：“煦哥，夏夏柚子那邊有位置。”
    司南煦聽後不為所動，徐嘉一見狀給路楚澤和童秋使了個眼色：“你們兩個去吧，那邊太擠了，我和煦哥在這邊！”
    童秋和路楚澤沒敢多問，過去坐到她們那邊。
    剛坐下，就被童夏冷聲質問：“他什麽意思啊？飯都不一起吃了是吧？”
    路楚澤從中調和：“煦哥這麽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說完看了眼薑恩柚，她正低著頭吃自己的飯，貌似並不在意。
    童夏朝司南煦的方向翻了個白眼，開始無差別攻擊：“能有什麽原因，為這麽點兒事生氣，你們男生真作！”
    路楚澤委屈死了：“你別一棒子全打死啊。”
    薑恩柚肩膀起伏了一下，語氣是一如既往的輕柔：“夏夏，沒關係的，吃飯吧。”
    直到放學後薑恩柚也沒跟司南煦說上話。
    晚上吃完晚飯，文葭蘭把切好的水果給薑恩柚，讓她給司南煦送上去。
    薑恩柚滿懷心事地接下，腦子裏琢磨著待會該怎麽把握機會和司南煦再解釋一下。
    她和平常一樣輕輕敲了幾下門。
    裏麵的人卻不同於以往讓她直接進去，而是過了幾秒後，從裏麵打開了門。
    “有事？”
    “剛切好的水果。”薑恩柚把手裏的果盤往高舉了舉。
    司南煦伸手接過去：“謝謝。”然後轉身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