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在古族強者離去後陷入死寂，唯有焦土上蒸騰的血霧仍在扭曲空氣，將破碎的日影暈染成妖異的赤紅色。
    王騰單膝跪地，龍紋戰甲裂痕中滲出的血珠在地麵聚成細小漩渦，每一滴都映照著破碎的天穹——那裏曾是人族先祖開辟的疆土，如今卻布滿異族撕開的裂痕。
    他攥著重劍的手指還在微微抽搐，劍柄上的龍首雕刻已被鮮血染成暗紅，仿佛隨時都會從金屬中蘇醒，發出不甘的嘶吼。
    "這群畜生......"金瀾倚著岩壁劇烈喘息，脖頸的紫痕腫得發亮，像是被毒蛇纏繞過的印記。
    她引以為傲的紫晶鎖鏈已徹底崩成碎片散落在腳邊，那些曾經璀璨的晶體如今黯淡無光，如同她破碎的尊嚴。
    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馬蹄聲，幾名蠻獸騎士踏著人族古路的殘碑疾馳而過，為首者腰間懸掛的青銅鈴鐸刻著異族圖騰，每一聲脆響都似在嘲笑這片土地的主人。
    金瀾的目光掃過不遠處蜷縮的淩雪，少女冰藍的長發沾滿塵土，斷裂的冰藍長劍還在冒著白氣，劍鋒上凝結的冰晶裏，映著她倔強又脆弱的麵容，以及更遠處古族商隊揚起的漫天沙塵。
    葉凡抹去嘴角血漬，星隕劍在他手中嗡嗡作響，劍身上細小的裂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仿佛一條垂死的星河在逐漸黯淡。
    他抬頭望向天際，那裏還殘留著古族強者離去時撕開的空間裂縫，漆黑的裂口如同嘲諷的巨口，吞噬著最後一絲光芒。
    這道裂縫像是在提醒他們，力量的差距有多麽懸殊——自萬年前人族式微，古路早已不再是庇護之地，反而成了異族掠奪的獵場。
    此刻山穀外傳來陌生的吟唱聲，那是某個古族在封印人族遺留的秘境，符文光芒照亮整片天空，卻將地麵的人族修士身影拉得扭曲而渺小。
    "他們故意引我們消耗體力。"雷烈踉蹌著扶住楚墨，雷電之力在體內亂竄，連說話都帶著電流的劈啪聲。
    他的皮膚下泛著詭異的紫光，那是力量反噬的征兆。
    蘇柔癱坐在地，指尖還殘留著未消散的微光，治愈靈力早已耗盡，此刻的她，連抬手為自己擦拭汗水的力氣都沒有。
    遠處傳來金屬碰撞聲，一隊持著骨矛的異人正在搜刮人族修士的屍體，他們脖頸間懸掛的人牙項鏈在風中碰撞，發出令人作嘔的聲響。
    木森突然劇烈咳嗽，掌心咳出的血沫裏混著細小的空間碎片。
    他望著滿地狼藉的機關殘骸，那些精心製作的傀儡如今隻剩扭曲的金屬和破碎的符文。聲音沙啞："風靈古族的風瑤從頭到尾都在袖手旁觀......"
    話未說完，空氣中突然泛起漣漪。風瑤踏著虛幻蓮花緩步走來，玉笛斜倚肩頭，裙擺間流轉的靈紋散發著冷光，像是來自遠古的神秘符文。
    她身後的虛空隱約浮現出古族議事殿的虛影，那裏正進行著瓜分人族遺跡的密會。
    "炎烈那蠢貨壞了規矩。"風瑤的語氣平靜，卻掩不住眼底的審視。
    "規矩？"王騰猛地抬頭，龍紋在眉心灼燒，疼痛反而激起了他的怒意。
    "你們古族踐踏人族尊嚴時，可講過規矩？當你們的商隊在古路上懸掛奴隸鎖鏈，當你們在人族聖地上立起異族祭壇，當你們把我們的傳承當作戰利品——這就是你們的規矩？"
    他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帶著壓抑的憤怒和不甘，驚飛了棲息在斷碑上的烏鴉，那些烏鴉翅膀上沾染的朱砂，正是人族古陣被破壞時的殘跡。
    風瑤輕笑，笛聲突然轉為清冷，聲波震蕩著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古族與人族的恩怨，豈是靠蠻力能解決的？"
    她玉笛輕點，一縷青光沒入王騰眉心，龍紋的灼燒感瞬間消退，"這縷風靈之氣能壓製傷勢三日。但三日後的星隕淵，可不會對傷者留情。"
    她的目光掃過眾人，像是在評估這些"獵物"的價值。
    笛聲化作流光沒入眾人經脈，原本紊亂的靈力漸漸平息。
    葉凡劍指風瑤，破損的星隕劍在陽光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究竟有何目的？"
    "人族古路的確藏著驚世機緣，但非一人一族可獨占。"
    風瑤的身影開始消散，最後留下的聲音帶著幾分玩味，"聽說星隕淵底鎮壓著某位人族大帝的殘魂，若是能喚醒......"
    餘音被山風卷走，隻留下山穀外此起彼伏的異族戰歌。
    山穀再度陷入寂靜。葉凡握緊星隕劍，破損的劍刃突然迸發微弱星光，仿佛在回應主人的決心。
    他望向同伴們堅毅的眼神，那些眼神中雖然帶著傷痛，卻依然閃爍著不屈的光芒。遠處的古路上，一隊人族流民正被異族騎兵驅趕，哭喊聲刺破雲霄。
    終於，他開口打破沉默："他們想讓我們知難而退？"
    "做夢。"
    王騰緩緩起身，龍紋重新亮起，如同浴火重生的圖騰。
    他的戰甲依然殘破，鮮血還在流淌，但他的脊梁卻挺得筆直，"當他們把鐵鏈套在人族孩童脖頸上時，當他們用我們先祖的骸骨鋪路時，這場戰爭就沒有退路。人族的脊梁，永遠不會被踩斷——就算要從廢墟裏重新拾起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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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騰話音未落，風瑤消散的虛影突然在半空凝聚，玉笛爆發出刺目青光。
    還未等眾人反應，那道先前注入王騰體內的風靈之氣驟然倒戈，化作萬千風刃在他經脈中肆虐。
    龍紋戰甲瞬間爬滿蛛網狀裂痕，王騰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布滿裂痕的古碑之上。
    "狂妄！"風瑤的聲音冰冷如霜，笛聲掀起的音波震得山穀碎石紛飛。
    原本用來療傷的靈力在眾人周身凝成枷鎖，金瀾脖頸的紫痕尚未消退，又被風靈鎖鏈勒得青筋暴起；
    淩雪剛要撐起的冰盾在音波衝擊下寸寸碎裂，冰屑如利刃般割破她的臉頰。
    葉凡星隕劍倉促揮出，卻隻斬碎一縷虛影，風瑤的真身已出現在他身後，玉笛抵在他後頸："人族還妄想與古族平起平坐？不過是群苟延殘喘的螻蟻，哦！不對？是比螻蟻還低賤的血食與奴隸！"
    雷烈周身亂竄的雷電被笛聲牽引著倒灌回丹田，他痛苦地蜷縮在地，皮膚下的紫色電流將經脈灼得千瘡百孔。
    蘇柔顫抖著想要施展治愈術，卻發現體內靈力被盡數封印，隻能眼睜睜看著木森咳著血沫被無形力量按在岩壁上，那些他精心製作的機關獸殘骸突然懸浮而起，化作利刃指向眾人。
    "給你們療傷，是看你們可憐，不要不識好歹。"
    風瑤裙擺間的靈紋流轉出森然殺意，她指尖輕點，王騰眉心的龍紋竟開始黯淡，"你們這群奴隸與血食，連當我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話音落下，她踏著虛幻蓮花騰空而起，留下的風刃結界將山穀徹底封鎖，"好好品嚐這份絕望吧——畢竟，這才是人族該有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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