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心魂換心魂,方破九幽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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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門開合的刹那,刺骨陰寒裹著鐵鏽味的風灌進眾人衣領,像無數細小的針尖在皮膚上遊走。
葉凡踉蹌著扶住門框,指腹觸到石麵上凹凸的刻痕——那是無數道指甲抓撓的痕跡,深可見骨,仿佛千年來被困者無聲的呐喊。
他抬頭望去,滿地漂浮的青灰色光團正發出細碎的嗚咽,每團光暈都纏著扭曲的鎖鏈,鎖鏈末端連著空中十二麵青銅鏡,鏡麵蒙著薄霜,卻在他們踏入的瞬間泛起漣漪。
“小心鏡麵!”精怪的枯枝突然抽向金瀾腳踝,帶起一陣槐木清香。
金瀾作為金鱗聖獅化形,反應極快地縱身躍起,卻見鏡麵裏本該映出自己的金色獅影,竟變成村落廢墟中央的祭台——她的雷光鞭正抽向跪地的村民,而村民們的麵容,竟與她記憶中被楚墨屠盡的族人一模一樣。
“這是……”她喉間泛起腥甜,獅尾無意識地繃緊,雷光在掌心劈啪作響。
精怪蹲在最近的鏡麵邊緣,發間星子隻剩零星幾點,像被風雨打落的流螢。“第三層‘心魂墟’,鏡中是你們心底最恐懼的‘未來’。
它的枯枝戳了戳鏡麵,鏡中本該映出的槐樹虛影突然扭曲,變成楚墨掐住陣主脖頸的畫麵——陣主咳血的嘴角卻勾著笑,指尖正往楚墨眉心點去,“楚墨當年用十二麵‘窺心鏡’鎖住陣眼核心,鏡中幻象會吸幹你們的‘道心之火’……
當年老木頭就是被這鏡子困了七七四十九日,靈識險些被啃噬殆盡。
王騰的斷槍突然震顫,槍尖幽藍火焰在觸及鏡麵時驟燃成赤金。
鏡中場景急轉——他竟穿著楚墨的黑袍,師妹的幻影跪在腳下,玉簡殘片上的“斷帝紋”正被噬靈咒吞噬,而他指尖正往師妹眉心刻下“凝帝紋”。
“不!”他踉蹌後退,卻聽見鏡中“自己”冷笑“你終究會變成你最恨的人。”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忽然想起師妹臨終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師兄,別被仇恨蒙住眼睛。”
槍尖突然挑起鏡中“自己”的手腕,繃帶崩裂處,竟露出與師妹同款的“護道紋”——那是當年她偷偷用靈血刻在他皮膚上的,藏在咒印下的細小紋路,像片蜷縮的槐樹葉。
青銅鏡應聲而碎,鏡中殘魂發出釋然的歎息,化作光點融入他的靈脈,斷槍上的赤金火焰裏,竟浮現出師妹模糊的笑靨。
葉凡這才注意到,每麵鏡子破碎時,空中血色心髒上的咒印就淡去一分,而精怪額間本已裂開的赤金印記,正隨著光點匯聚慢慢愈合。
“笨蛋們總算有點悟性了。”精怪甩了甩重新茂密的槐木枝椏,忽然指著中央最大的鏡麵——
鏡中映著葉凡舉劍刺向精怪的場景,血色心髒的咒印順著劍刃爬滿他全身,而他眼中竟泛起楚墨般的猩紅,“楚墨的終極殺招,是讓你們在‘守護’與‘毀滅’間自我撕裂——看見鏡中那棵快枯死的槐樹了嗎?那是我的本體,也是陣眼最後的錨點。”
猿嶽的金色罡氣剛轟向鏡麵,卻見鏡中自己的掌紋裏,父親的麵容與楚墨重疊,罡氣竟如泥牛入海般被鏡麵吸收。
“別用蠻力!”逍遙聖子的星砂凝成鎖鏈,纏住鏡中“未來”的手腕,他的鏡麵裏,師父墜崖的場景正在重演,卻終於看清師父拋來的不是星砂護符,而是刻著“破局”二字的玉簡殘片。
“心魂墟的鏡像是‘道心投影’,你越怕傷害別人,鏡麵就越堅固!”
星砂鎖鏈穿透鏡麵的刹那,逍遙聖子聽見師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星砂碎了可以再聚,人心亂了才真的沒救。”
鏡中師父的虛影握住他的手,將玉簡殘片塞進他掌心,而他掌中的星砂,竟自動拚成當年沒看清的後半句“破局先破心,破心先認心。”
最大的鏡麵突然泛起漣漪,葉凡看見鏡中精怪的眼神從警惕變成釋然,血色心髒的咒印在它額間開出花來——那是陣主臨終前注入的“心魂之力”,花瓣紋路竟與他袖口的青木嫩芽一模一樣。
原來楚墨最恐懼的,從來不是有人破陣,而是有人看懂他藏在執念背後的孤獨千年前,楚墨也曾是坐在槐樹下聽陣主講道的少年,直到“成帝”的執念如蛀蟲般啃噬了他的道心。
“陣主,你的‘心魂共鳴’,原來早就把答案種在我們靈脈裏了。”
葉凡低笑,太陰古劍引動的星辰之力不再劈向鏡麵,而是化作光雨灑向滿地殘魂——那些被楚墨困了千年的靈識,有的是誤入陣中的修士,有的是楚墨當年的同門,他們的執念在光雨中漸漸舒展,化作透明的蝴蝶掠過眾人肩頭。
當他不再抗拒鏡中“可能失控的自己”,劍身上的楚墨灼痕竟開始褪去,露出底下陣主刻的“渡心紋”,紋路裏藏著細小的星子,像被封印的星光。
十二麵青銅鏡同時碎裂的轟鳴中,精怪的本體槐樹從鏡底破土而出,樹幹上布滿陳年劍痕,卻在枝頭開出雪白的槐花——那是千年未見的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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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椏間掛滿了楚墨困在此處的殘魂,每個殘魂手中都攥著片玉簡,玉簡上刻著同一句話“以心為鏡,映見真我。”
金瀾忽然想起,在某個幻境裏,她曾作為金鱗聖獅度過平凡一生,守著村落看日出日落,而村落中央,永遠種著一棵不會開花的槐樹。
血色心髒的跳動與眾人的心跳同步,葉凡看見陣主的虛影在槐樹枝椏間浮現,朝他輕輕揮手,袖口露出與精怪發間相同的星子紋路。
與此同時,黑袍人藏在袖口的玉簡突然發燙,殘片上“陣主親啟”的字跡滲出金光,顯露出被掩蓋千年的後半句“若遇破局者,以心魂換心魂,方解九幽劫”
——原來陣主早已算到,唯有讓破局者接納自己的執念,才能用“心魂共鳴”化解楚墨的“凝帝陣”。
霧氣散盡時,第三層盡頭的石桌上擺著十二枚星砂棋子,每枚棋子上都刻著不同的“道心印記”王騰的棋子刻著斷槍與護道紋,金瀾的棋子映著雷光與村落,葉凡的棋子則纏著槐樹嫩芽與星辰。
精怪甩了甩變回人形的發梢,指尖星子重新明亮,忽然盯著葉凡袖口的嫩芽“你們剛才破鏡時,有沒有聽見心跳聲裏多了個節奏?像……有人在輕輕敲門。”
王騰握緊斷槍,槍尖赤金火焰中浮現出師妹的虛影——那不是幻象,是她真實的靈識碎片,正將一片槐樹葉塞進他掌心。“是那些殘魂。”
他低聲道,看見金瀾指尖的雷光裏,竟有村落孩童的嬉笑,那是她從未說出口的、想守護卻沒護住的溫暖,“我們接受了自己的執念,也接住了他們的遺憾。”
逍遙聖子的星砂凝成羅盤,指針指向石桌中央的空白棋子,棋子上漸漸浮現出葉凡的麵容——那是陣主選定的“心魂容器”。
槐樹枝椏落下片帶著陣主氣息的葉子,貼在棋子上,竟化作一段記憶千年前,陣主在槐樹下刻陣紋,楚墨蹲在旁邊遞玉簡,精怪用枝葉替他們遮陽,那時的陽光很暖,風裏飄著槐花的香。
“走吧,去劫火台。”精怪的枯枝敲了敲石桌,遠處傳來骨蛇嘶吼,卻不再讓人心驚,“楚墨的最後殺招,是用你們自己的‘道心之火’點燃劫火,但若你們能讓‘心魂共鳴’覆蓋整座陣法……老木頭的‘局’,就算成了。”
當眾人踏上通往劫火台的階梯時,血色心髒上最後一道咒印轟然崩裂,化作星砂灑向天際。精怪望著葉凡發間新長出的槐木嫩芽,忽然想起陣主臨終前的低語“若有一日槐樹開花,便是心魂歸位時。”
當眾人從陣法走出後,陣法崩解的聲音轟鳴如春雷滾過,血色霧氣退潮般湧入天際,露出被封印千年的九幽穀真容——斷崖上的槐樹枝椏舒展如傘,雪白的槐花正隨著靈風簌簌飄落,在眾人腳邊堆成柔軟的雪毯。
精怪的人形虛影晃了晃,終於在槐樹根部站穩,指尖無意識地卷著發間重新明亮的星子,忽然發現掌心還攥著半片被楚墨咒印侵蝕的玉簡——那是老木頭臨終前塞進它枝椏間的,邊角還留著未幹的血痕。
“喂,笨蛋們。”它清了清嗓子,聲音卻比平時啞了些,“陣法破了,楚墨的殘識跟著心魂共鳴散了,你們……”
話未說完,王騰的斷槍突然輕輕磕了磕它的枯枝,槍尖赤金火焰裏,師妹的虛影正對著它笑——那是精怪偷偷刻在“護道紋”裏的靈識碎片,此刻竟隨著陣法解封顯了形。
被關押的千年裏,它無數次用枯枝敲打著血色心髒罵他“老木頭不懂人心”,卻在每個月圓夜,偷偷用樹汁修補他留在陣紋裏的星子印記。
“誰要想他的破事!”它甩了甩發梢,槐花卻落進領口,帶著老木頭當年講道時的槐香。
“不過是……不過是他欠我千年的槐樹肥料沒給罷了。”
話音未落,槐樹本體突然震顫,樹幹上千年劍痕竟滲出清透的靈液,在地麵匯成小小的星圖——
那是老木頭藏在樹心裏的“心魂信”,每道紋路都映著他臨終前的念頭“靈傀啊,若有一日你能走出陣法,替我看看這世間的花開吧。”
金瀾忽然蹲下身,指尖雷光輕輕繞過精怪發間的星子——在她的幻境記憶裏,那棵不會開花的槐樹曾替她擋過暴雨,枝椏間還藏著她遺失的村落圖騰。
“你總說老木頭笨,可他把‘自由’藏在槐花裏,把‘傳承’刻在陣紋裏,就連對你的愧疚,都化成了讓你破開封印的‘心魂共鳴’。”
精怪的枯枝突然戳向地麵,星圖泛起漣漪,露出老木頭最後刻下的半句心訣“吾以心魂為牢,唯願汝心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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