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知道了。”
    “分數嘛，其實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隻告訴我爸我能考上師範大學。”
    所以現在郭誌強都還在以為，陸粥填的誌願是師範大學。
    陸粥眼底閃過一絲冷漠。
    不管怎樣，她都希望張蘭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不是一輩子都搭在郭誌強這個封建又充滿大男子主義的人身上。
    同時她心裏麵也有些納悶。
    不明白自己的分數為什麽沒出來。
    去教育局查，教育局的也沒告訴她分數，隻是讓她等。
    陸粥很無語。
    甚至還有些懷疑人生了。
    自己該不會沒考上吧？
    結果局長笑眯眯的說，考肯定是考上的，這一點他可以保證。
    但是的話，分數就是沒出來。
    具體的情況，他也不清楚。
    說是上麵瞞得很緊，沒有人知道。
    陸粥“……”
    其實她就想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能拿多少獎金。
    最好拿的獎金能夠買一個房子，給張蘭住。
    結果，什麽結果都沒有。
    張蘭笑眯眯的看著陸粥：“閨女，媽媽相信你，局長都讓咱們等著了，那咱們就耐心的等著，不著急。”
    陸粥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小臉紅紅的，眼角眉梢都透著笑意。
    “哎呀媽，你快去陪外婆吧，我去把許家灣的那塊地給挖了，嘿嘿，等把活都幹完以後，媽你就能陪我出去玩嘍。”
    陸粥拿著鋤頭去地裏，恰巧半路上碰到叼著煙，和幾個染著黃毛聊天的石阿。
    她若無其事的走過去，石阿伸手就攔住了陸粥，笑得一臉的輕挑。
    “子君妹妹，還記得我不？”
    陸粥微微一笑，拿著鋤頭就朝他揮去。
    她咬牙切齒道：“當然記得啦，一個社會的人渣，國家的蛀蟲，大腦和肚子裏裝著同樣東西的石阿哥哥呀，在牢裏麵還沒被關夠啊，不知道重新做人這四個字怎麽寫嗎？”
    石阿被揍得嗷嗷直叫，一邊逃一邊罵：“死賤人，我可是你未來的老公，你敢打我，以後你嫁給我以後，我天天打死你。”
    “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陸粥一鋤頭把砸在他背上，避開了石阿的腦袋，又抬腳踹在石阿身上。
    陸粥冷笑一聲，嫌惡的看著他。
    “你真當我沒脾氣啊，服了，沒念過兩天書，姑奶奶罵你你都聽不懂。”
    石阿臉一黑，想還手，轉念一想到陸粥還沒有嫁給自己，又將這個念頭給壓下。
    等他娶了她後，看他怎麽教訓她。
    “你和你媽一樣，都是個潑婦，而且讀書還把腦子給讀壞了，女人遲早都是要嫁人的，你這個性格，除了我願意娶你，你問問附近的，誰會願意要你這樣的老婆？”
    “潑婦你老祖宗呢。”
    一提到張蘭，陸粥的戰鬥力直接飆升，將石阿揍得鼻青臉腫的。
    “郭子君，你別給臉不要臉，我願意娶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石阿受不了，看著陸粥追著自己打了幾裏路都還不放棄，忍不住朝自己的兄弟喊：“你們幾個人愣幹嘛，還不快給我攔住她。”
    陸粥一個眼神甩過去，其他人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媽呀，這也太凶了。
    哪裏是母老虎，根本就是母夜叉級別的。
    有個人剛想上去幫忙，就被陸粥幾下給放倒了，還一腳踹進了泥塘裏。
    “誰敢來，把他扒光了掛在村頭。”
    見陸粥這樣彪悍，剛想上前幫忙的人瞬間歇了這個心思。
    “石阿，你不是說這是你和你未來老婆打情罵俏嘛，不讓我們插手，我們也不方便吧，我家裏麵火上還有鍋，先走了哈。”
    石阿身邊的幾個兄弟，紛紛找了借口開溜了。
    他們看得出來，其他姑娘說這話或許是開玩笑，但是麵前的少女絕對做得出來的。
    他們忍不住嘀咕：“見鬼了，你看其他念書的女生，個個都文文靜靜的，哪有像郭家這個這麽彪悍的。”
    “她媽不也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彪悍嗎？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石阿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有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人家郭子君好歹是咱們這裏文化最高的，再怎麽眼瞎，也不可能看得上他吧。”
    陸粥見石阿屁滾尿流的滾了，才將額頭上的汗水擦幹，哼著歌去了地裏。
    陸粥是幹活的一把好手。
    一點文弱嬌氣的感覺都沒有，就連路過的老人們都讚不絕口。
    世代以土地為生，靠這小小的一塊地養家糊口的農民們心思很簡單，誰幹活厲害誰就是好樣的，絲毫不吝嗇誇獎。
    陸粥挖好一塊地，又開始挖一個個小坑，最後才將肥料丟在坑裏。
    農村的肥料，大多是豬圈裏的糞。
    陸粥一點也不嫌髒，三下五除二，就把種子埋了下去。
    日落西山，豔麗的光一點點的墜進了雲層，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在天際平鋪著，直至最後一縷光被黑夜慢慢的吞噬，月色慢悠悠的落了出來。
    陸粥喝了一口水，又加快了速度，終於趕在吃晚飯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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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清清明明，照的周圍很亮，耳邊全是嘰嘰喳喳的蟲鳴聲，安逸寧靜的氛圍油然而生，總忍不住盼著這條路長一點，就像是童年不曾遠去一般。
    遠遠的，陸粥就聽見張蘭和郭誌強吵了起來。
    其實這兩年，兩人吵得比較少了，像這般激烈到砸東西的地步，還是陸粥剛到這個世界的那兩年才會發生。
    陸粥很快就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郭誌強不同意陸粥去上大學，堅持說自己絕不會出一分錢。
    張蘭忍不住嘲諷他：“你們郭家真是夠不要臉的，這麽多年也沒見你給閨女出過一分錢，她讀書用的除了她自己去做小時工以外，還有我一水泥一水泥在工地上背出來的，和你郭誌強有什麽關係？”
    郭誌強麵無表情，盯著張蘭看了又看。
    他的眼神很凶，像是決定了什麽一樣。
    “女人早晚都要嫁人的，她嫁得近，以後你想見她還方便，要是去了外麵找個外地的，說不定被人打死了你都不知道。”
    “反正我已經答應了她和石阿的婚事，連彩禮錢都收了，她不嫁也得嫁。”    “除非我死，不然絕不讓你如意。”
    張蘭徹底失去了理智，氣得當場就將酒瓶子砸在了郭誌強的腦袋上。
    郭誌強很快就被送去了醫院，而張蘭坐在板凳上默默的抹眼淚。
    她哭道：“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攤上了這麽個冤家，簡直就是畜生，要將我活活折磨一輩子。”
    “媽，離婚吧。”陸粥握著張蘭的手，眼神堅定：“你離婚跟我走吧，我能養得活你。”
    大學以後，自己再拿點獎學金，做點兼職，絕對養得起張蘭。
    張蘭抿了抿唇，眼淚一直流。
    她低聲哭泣道：“閨女，媽知道你是為了媽好，但是媽都這把年齡了，怕這個時候離婚別人說你們閑話，最重要的是，你外婆這兩年的身體越來越差，今年好幾次都從閻王手裏搶了回來。”
    想想這一輩子，除了生了這一雙兒女外，真的覺得太不值了。
    她是個母親，也是個女兒。
    怕自己的兒女被別人說閑話，也怕自己的母親大限將至了還要操心自己。
    陸粥抱著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勸。
    像張蘭這個年代的人，即便過得不幸福，選擇離婚的人少之又少。
    他們就算天天打架，彼此間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多數也會選擇就這樣過完一生。
    外婆，是張蘭跨不過去的坎。
    “你外婆就媽一個女兒，一個人將媽撫養長大，當年你外婆舍不得媽嫁遠，所以媽才嫁給了你爸，這幾十年來，有什麽苦都不敢回娘家說，就是怕你外婆擔心。”
    張蘭覺得，總不能媽媽都要去世了，最後的這段日子還忽然告訴她，當年她做的決定錯的離譜，造成自己女兒一生的悲劇。
    年輕時候的張蘭，也曾想過離婚。
    現在的張蘭，更想讓自己的母親安安心心的過完最後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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