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前。
    鍾時焰給梁晚意和霍庭洲辦了慶功宴。
    梁晚意在飯桌上，和溫妤聊孩子聊的眉開眼笑。
    她平時話挺少的，突然變得健談起來，好像心裏早就醞釀著孩子這事兒。
    “啊，女兒可愛呀，可以給她買好多漂亮的小裙子，打扮地像個洋娃娃一樣。”
    “兒子也要啊，能像爸爸一樣，帥氣有擔當，以後還能一起來保護媽媽。”
    “是是是，兒女雙全是最好不過了！”
    霍庭洲把手上切好的牛排遞給梁晚意，梁晚意接過盤子，一塊也沒吃，好像在責怪他這個丁克。
    她們聊了半個多小時，話題還是停留在孩子上。
    “我出去抽煙。”霍庭洲有些煩躁。
    “好。”
    霍庭洲出去找了一處空包廂的休息室坐下，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和火機，煙捏在手裏，卻遲遲沒有點燃。
    他身子全然靠在沙發上，聽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把那支煙點燃。
    煙霧繚繞，半掩住男人淩厲的五官。
    他撥通了電話。
    “喂，霍律。”
    “最快什麽時候能手術。”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會兒，“您還是想做複通手術？”
    霍庭洲回答的很利落，“嗯。”
    “霍律，您真沒必要受這個罪，之前我給您做手術的時候就說過，國內的結紮技術還不夠好，基本上是不可逆的，您這複通後也不一定......” 是大概率不會恢複的。
    “嗯，我知道。” 但霍庭洲還是想試試。
    老醫生歎了口氣，“那行吧，後天上午過來吧，我給你安排，記得空腹，前一天晚上八點後不要進食不要喝水。”
    掛了電話，霍庭洲滅掉了手上的煙，緩緩起身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裏，聽到外麵梁晚意和賀呈凜的對話。
    這個賀呈凜，喜歡梁晚意。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剛才打牌和吃飯的時候，他的眼睛都快長梁晚意身上了。
    霍庭洲走出去，看到賀呈凜捏著梁晚意的手腕，他指尖輕輕觸到梁晚意的耳朵，長發滑落下來，梁晚意的耳垂微微泛了紅。
    她看到眼前騰空變出的一張紙牌，神情有一瞬的驚喜。
    霍庭洲 危機感刹時傳來。
    過去把梁晚意拉進自己的懷裏，賀呈凜卻毫無被抓包的覺悟，甚至當著他的麵調侃梁晚意。
    梁晚意跑進了衛生間，走道裏隻留下霍庭洲和賀呈凜麵對麵。
    “賀呈凜，你想做什麽？在我麵前對我女人毫不掩飾你男人的想法，是不是過了？”
    霍庭洲知道賀呈凜的病，說話還算客氣，如果賀呈凜知好歹，霍庭洲不會為難他。
    賀呈凜將剛才觸碰梁晚意耳垂的指尖覆在唇上，撚了撚，甚至還當著霍庭洲的麵輕舔了一下，“你是覺得我過了，還是有危機感了？”
    這句話一出來，霍庭洲意識到他不是在惡作劇，而是真對梁晚意有意思。
    “小時候，她可動不動為我哭鼻子，還老纏著要和我一起睡覺。”賀呈凜唇角上揚，表情意味不明。
    霍庭洲打擊他，“嗬，可惜她頭一個男人是我，初吻也是我，賀呈凜。”
    賀呈凜訕笑，“頭一個又如何，又不是最後一個。”
    霍庭洲眼神冷厲，“你還挺自信。”
    “當然，畢竟我身強體壯，還能讓她懷寶寶，不像你……嘖，能看出來她還挺喜歡寶寶的，哦，還要一兒一女。”
    聞言，霍庭洲眼角掛著怒意，“賀呈凜，你查我？”
    賀呈凜往樓下走，“我們倆彼此彼此。”
    霍庭洲確實去查了賀呈凜。
    25歲，和柯昱同歲。18歲那年把一個女高中生的手廢了，還把這個高中生在學校霸淩以及和多名男性上床的視頻曝光在校園網上，之後這個女生在學校跳樓自殺了。
    後來警方查到賀呈凜頭上，家屬直接找賀家訛錢，一條人命要了一千萬，還要求給死者的哥哥介紹進官家單位。
    賀家為了自家的仕途，給了那家人一筆封口費，隨後連夜把不穩定的賀呈凜送到了國外。
    這些年從來沒回來過。
    可他突然就回來了。
    而且霍庭洲特意去查過，賀呈凜少年時期與梁晚意的交集，卻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明明柯昱和喬宇天都認識他，甚至連羅琦都知道他，可他和梁晚意之間的關聯為何會一幹二淨呢。
    很顯然，是被人抹去了。
    賀呈凜他很危險。
    回到京都府，霍庭洲和梁晚意做了一天兩夜。
    因為醫生交代，做完結紮複通手術，一個月內不能同房，而且也不能有生理反應。
    所以就提前把梁晚意喂得飽飽地，免得她老想那些竹馬。
    手術那天，霍庭洲和周醫生見了麵。
    十年前給霍庭洲做結紮手術的周興已經年近五十，他猜到會有這麽一天。
    當年給十八歲的霍庭洲做結紮手術前，周興就好聲勸過他，畢竟還是個十八歲剛成年的孩子，為了無套的刺激直接做結紮手術，太過極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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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霍庭洲並沒有告訴他結紮的原因。
    周興再次向霍庭洲明確一下，
    “現在的複通手術是發達了，但畢竟是十年前做的結紮，十年了，對您內部的損害都是不可逆的，所以複通後也不一定能恢複。”
    霍庭洲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有1的概率成果，都可以試下。”
    周興想說的是，可能連1都沒有。
    手術大概做了一個多小時，霍庭洲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麻藥勁兒還沒過去。
    蔣予琛看著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的霍庭洲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表哥，你真是勇敢。”
    說話的時候，蔣予琛下意識雙手護著下麵。
    想想都疼。
    霍庭洲說話有些無力，“最近梁晚意那兒多看著點，別讓她起疑。”
    “嗯，最近咖啡店她忙的不行，我不會讓她來醫院的。”
    就這樣住了一星期的醫院，第七天做複查的時候，周興說，內部損傷過於嚴重，所以......能自然懷孕的概率幾乎為零。
    “那就沒辦法生孩子了？”蔣予琛心疼他表哥。
    周興歎了口氣，“自然懷孕不行，可以試試試管，但也不是百分之百能成的。”
    蔣予琛：“哦，能試管也行，現在很多人都試管。”
    周興：“會比一般的試管麻煩很多，通過穿刺來取精子，然後試管受孕，再植入女方子宮內。女方也遭罪，取卵痛苦，而且還要經常打針，試管也不是一下就能成功的，順利的話四五次，不順利的十幾次都不一定成功。”
    霍庭洲否了這個選項，“不行，她太怕疼了。”
    生孩子都夠疼了，還要取卵，一直打針，成功率還很低，霍庭洲想想都後怕。
    出院後，霍庭洲的情緒一直很低落，身下的疼痛也讓他遭了不少罪，每天躲在書房到半夜才敢去臥室。
    這一天，他的晚晚生氣了。
    他卻比她難過一百倍一千倍。
    “晚晚，我好難過……”他抱住梁晚意，卻不敢告訴她這個秘密。
    她會很失望吧。
    她會不會嫌棄自己……
    “霍庭洲，我愛你，無論你以後貧窮或者富貴，健康或是疾病，我都愛你，霍庭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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