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霍庭洲的呼吸一窒。
    “你沒睡？”
    梁晚意轉過身子，麵向霍庭洲。
    眼角因為熬了夜而泛紅，臉上的神奇疲憊而又認真，“最近出什麽事了？”
    梁晚意知道霍庭洲不會無緣無故地躲躲藏藏，他肯定瞞著她什麽事。
    霍庭洲視線避開與她對視，“沒有。”
    “霍庭洲，你愛我嗎？”
    “愛。” 這個問題，霍庭洲不用考慮就能回答。
    梁晚意垂眸，“不，你更愛你自己。”
    霍庭洲心髒刺了一下，“晚晚，我愛你，我恨不得把所有都掏出來給你......”
    “你用 你覺得好受的方式來愛我，那就說明，你更愛你自己。”
    霍庭洲一時啞聲。
    梁晚意整個人很平靜，霍庭洲卻心慌如麻。
    他寧願現在梁晚意和自己吵一架，或是打他一頓，也不願意接受這暴風雨前的寧靜。
    梁晚意：“這個問題早就出現過了，你以前受了重傷怕我擔心，瞞著我躲著我深怕被我發現，可你有想過我的心理嗎？我作為你的女朋友，卻連你的傷勢都不能知道，明明知道你瞞著我，我還要裝作若無其事一樣，這種感覺很無力，也讓我絕望。”
    “霍庭洲，你覺得是為了我好，但對我而言，你受傷，我第一時間知道你的傷勢我才能安心，才能生出與你一同麵對的信念。你的隱瞞不會讓我心安，反而，倒是讓你心安了不少。”
    “所以，我說你愛人的方式很自私不過分吧？”
    “在臨城你怎麽答應我的？我信任你，但同時，你要對我絕對坦誠，你做到了嗎？”
    霍庭洲如鯁在喉，“晚晚，我......”
    “霍庭洲，所以你這次又是哪裏受傷了？褲子不給我脫，睡覺洗澡都避開我，騙我說去動肩部手術！還死活不願意我陪同！你動手術那天我去人民醫院外科了！醫生說根本就沒你這個病人！這些天我沒拆穿你是因為我在等你主動交待！你還真把我當腦子被戀愛吃了的傻逼了！”
    霍庭洲不敢再直視梁晚意，極力將她壓進懷裏，深怕她跑了，“我錯了！晚晚我錯了，對不起。”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霍庭洲不敢想那句話，他不想分手。
    “霍庭洲，你要我無條件信任你的時候，你呢，給過我信任嗎？”
    霍庭洲往日的淩厲盡散，隻剩下挫敗和委屈，他聲音沙啞，話裏盡是卑微，“對不起，晚晚，我信任你，我以後都信任你好不好…….別生氣了。”
    “你不用道歉，對不起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霍庭洲害怕她說出後麵的話，“晚晚，我都告訴你，我不瞞了，我什麽都不瞞了好不好，其實是......”
    “霍庭洲，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梁晚意臉上沒什麽表情，霍庭洲害怕到全身都僵硬。
    “你好好養傷吧，最近我去羅琦那兒住。”
    梁晚意側身準備起來，被霍庭洲困進懷裏，他臉埋在她的脖頸，聲音顫抖，“晚晚，別走，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是我以前結紮了，我去做了複通手術，可是手術......”
    “看樣子瞞我的還不隻是一件事。”梁晚意的話很冷，冷到霍庭洲都全身發涼。
    “結紮，應該是因為霍賢。以前她老是找人對你下藥，你怕萬一哪天沒把持住，留下禍根，所以去做了手術。”這不難想到。
    她想得到，也不會介意結紮這件事，丁克她也能接受，所以這事兒沒什麽，可霍庭洲就是瞞著，他怕梁晚意擔心。
    看吧，他總是自以為是。
    這類問題一直在出現，他卻依舊選擇了自己的方式，梁晚意不喜歡的方式。
    “怪不得，我們很多次沒有做措施，我都一直沒懷上。”梁晚意有些自嘲，她竟然很多次都在納悶為什麽丁克主義的霍庭洲，做的時候不戴，也不讓她吃避孕藥。
    原來是結紮了。
    霍庭洲：“晚晚，我知道你很失望，你喜歡孩子，所以我才想去做複通手術，我想要一個我們倆的孩子......”
    “霍庭洲，我現在是糾結有沒有孩子嗎？我是想知道，做複通手術為什麽要瞞著我！這有什麽不能說嗎？”
    “因為......”
    因為他做的結紮，是不可逆的。
    他去做複通隻是想賭一賭，萬一有奇跡。
    奇跡並沒有發生。
    所以，他暫時沒有告訴梁晚意。
    怕她積攢了希望又失望……
    怕會被她嫌棄……
    怕她會因為可憐自己而留在他身邊……
    現在，他才是那個患得患失的人。
    可現在，不必要瞞了。
    比起這些亂七八糟的害怕和失望，他更害怕此時此刻失去她。
    “晚晚，我們要是沒有孩子......你會離開我嗎？”
    梁晚意神情依舊很淡，“我支持你丁克，孩子不是我們感情的必選項。”
    “可你喜歡孩子，晚晚，我也想和你有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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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晚意隻感覺無力，“那你不是做複通了嗎？”
    霍庭洲艱難開口，“複通也不會有孩子了......”
    聞言，梁晚意愣了一下。
    “什麽意思。”
    “十年前，國內的結紮技術有限，對身體的傷害很大，加上結紮的時間過長，內部損害嚴重，複通也沒法自然懷孕了。”
    梁晚意並不覺得這些是問題，“那就試管。”
    “試管成功率也很低，不到1，而且你和我都遭罪，尤其是你。”
    “那就丁克，我從不覺得這些是問題。”梁晚意歎了口氣，“況且還能領養。”
    霍庭洲陷入深深的愧疚，“晚晚，對不起。”
    “所以霍庭洲，這件事瞞著我的意義是什麽？”
    “我不是想瞞著你，隻是打算晚一陣子再告訴你，先去找找別的醫院治療，說不定能治好。”
    “還要找別的醫院治療？那兒這麽脆弱，能經得起這麽折騰嗎？”
    霍庭洲沉默。
    他隻是想有個和晚晚的孩子。
    梁晚意見他不說話，來了氣。
    “還有，你準備瞞我到什麽時候？”
    “瞞到我能成為單細胞生物，自己繁殖後代？”
    “還是說，等哪天你累了，找個理由分手？美其名曰為了我好？”
    “憑什麽這段關係，都是你說了算？”
    “你想瞞我的事，身邊所有的人都幫著你瞞，但我身邊的人，你就去查的清清楚楚，柯昱、喬宇天你哪個不是把人查的一清二楚？現在連賀呈凜也去查了吧？霍律師，查到我和他的貓膩了嗎？”
    話題突然轉到了賀呈凜身上，霍庭洲的危機感在不斷上升，“晚晚，賀呈凜這人很危險，他遠沒有你想象的這麽幹淨，你離他遠一點好不好？”
    梁晚意無力，“霍庭洲，我說了很多遍，我不認識賀呈凜，你信嗎？我從沒去接近過他，又談何離他遠一點？”
    “晚晚，你和他曾經的淵源我會查清楚，他把你們以前的關聯都抹去了，你們......”
    梁晚意炸毛，“霍庭洲，我和他什麽都沒有！你要我說幾遍？你是律師，做什麽事要講究證據！”
    “晚晚，你別生氣，我不是不信你，是他一定對你做了什麽，才讓你記不起以前的事了，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賀呈凜的城府很深，說不定我們現在的爭吵也是他有意的引導。”
    梁晚意隻覺得這是天方夜譚，賀呈凜是有多大的本事，還能掌控人心，還能控製她和霍庭洲此刻的情緒，讓兩人現在為了他爭吵？
    梁晚意閉了閉眼，“霍庭洲，你要我信任你，我就得信任你？可現在看來，你並不值得我的信任。”
    “霍庭洲，我們暫時先分開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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