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入骨相思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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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了走,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果真開始擺起了花宴,也更多了些裝束美麗的人,無論男女老少,皆是奔赴而來。
贏霍江接上方才的話,道:
“傳說上古神女夷,喜百花,主掌春夏萬物生長,不論養花還是賣花的人都要先去花神廟祭祀一番。”
話音剛落,薑風璂四人便聽到旁邊路過的人說著。
“我們快點去花神廟吧,一會兒趕不上祭祀儀式了!我手上還有一大堆的花沒有賣出去呢,再不拜今年可要虧慘了!”一男子拉著身旁的人催促道。
“去年讓你跟我拜你不去,說什麽才不迷信,拉都拉不動,現在知道後悔了?”男子身旁那人調侃道。
“不是,我說你.....”被那人戳到痛處,男子似是也無可奈何,又接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這不現在趕緊就拉著你來了嗎?快走吧快走吧。”
剛剛像是被打斷,嬴霍江這時又是接道:
“以祈求百花盛開,也期望花神為自己帶來幸福和好運。長此以往,也便成了一種心靈寄托和精神慰藉。”
四人看了看那兩男子。忽地,方才說話那男子像是注意到這邊,於是攔道:
“誒,各位客官,要不要來幾支花?”男子先是問了問薑風璂。
而後又是轉向了華陽淮漢,道:
“您瞧這幾位姑娘,如花美眷,美人沒有鮮花陪襯像什麽樣啊?公子你覺得呢?”話落,挑了挑眉。
“......”。華陽淮漢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
那人說罷,也不管華陽淮漢的回答,轉身就把身後提的一籃子花拿給他看,示意他挑選。
“噗——”,薑風璂見老板如此熱情,華陽淮漢有些呆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聽見薑風璂笑聲,華陽淮漢像是才反應過來,而後也是跟著輕笑一聲,道:
“你們選吧,這些花的確很好看,很襯你們。”淡淡一句,溫柔一句。
借著買給嬴霍江和姬漓願的理由,也買給了薑風璂。
可能這是薑風璂印象裏,從認識華陽淮漢以來,第一次見到他有些浪漫。
說實話,心裏不開心是假的,但是這種情緒很奇妙,有些感慨,有些激動,也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華陽淮漢從前出入風月樓,薑風璂不知道他如何討那些女孩兒歡心的,但總歸應該會比對自己上心些。
對於自己,他也許就是一時興起,所以自己也並沒有很上心。
三人挑了會兒,華陽淮漢覺得不夠,又讓她們繼續選,到最後三人手上都是滿滿當當的,筐子裏也少了大半,自然很是高興。
“你看,你這還沒拜呢,光有這心思,花神都願意眷顧你,羨慕,羨慕啊!”男子身旁那人有些傻了眼,語氣很是羨慕道。
“哈哈,這不還是因為你嘛,以後聽你的,年年都和你來拜。一會兒祭祀儀式結束了,我請你吃酒去!”男子安慰他道。
過了會兒,薑風璂三人挑的差不多了。
要付錢的時候,華陽淮漢像是想了什麽,攔住了老板,又在籃筐裏挑了束粉色的宿根霞草。
嬴霍江挑了挑眉,不過臉上沒有什麽情緒,隻是不知心裏在想什麽。
“再加一束這個。”
華陽淮漢輕聲一句道。
老板說了價錢,華陽淮漢也毫不猶豫地付了錢。
“客官真是個爽快人啊!公子大氣,人長得也是豐神俊朗!”
男子打趣了一聲,先是看了看薑風璂三人,而後,竟是湊到華陽淮漢身旁悄悄說了句話。
“日後定能夠和心上人一起逍遙塵世!”
遇見華陽淮漢這樣的人,老板當然由衷地高興,也不少不了一陣發自肺腑的誇讚。
話落,男子便提著筐子和同伴離開了。
華陽淮漢還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麽,隻是看著眉目溫和,嘴邊不自覺一絲淺笑。
“走了?發什麽呆呢?”薑風璂見他愣著,搭話道。
“沒什麽。走了走了!”華陽淮漢應聲道。
他是真的很開心。
“方才我們看到那些人忙著設酒食宴樂,待會兒祭祀結束,想來宴會就會開始了。”嬴霍江在旁說道。
薑風璂在她旁邊不時低頭看著剛剛挑的花束,很是喜歡。
“嗯,那我們先四處轉轉吧。”薑風璂微笑應過。
三人手上都拿著幾隻花,鮮花配美人,一路上自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些大人領著孩童路過,目光便直直地看著她們,準確來說,是看著她們手上的花束。
這些孩童也不吵鬧,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但是一看眼神便能知道她們在想什麽。
想來,一些算不上富裕的家庭,這樣的節日裏,花束自是賣的比平時貴,一隻花的價錢可能就是一天的飯錢。
因為她們也不吵鬧,也不會無厘頭地索要,幾人商量一番後,便給了那些孩童一人一隻花,到最後,薑風璂四人,每人手裏便隻剩了一隻。
四人沿路走走停停,不時碰到一些文人墨客,飲酒作詩,好不自在;也遇見了新奇的物件,不曾嚐過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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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平凡熱鬧,但卻是人間極樂。
不知覺,已是到了傍晚,人更是多了起來,街邊陸陸續續有人提起了花燈。
像是個導遊一般:
“花朝節的夜晚也是很好看的,大家會把各樣式的花燈掛在樹枝頭,或者和薑氏城的習俗類似。”
嬴霍江頓了頓,接道:
“寫好了願望,將花燈置於水中,隨風漂流。”淡淡一句。
四人也跟著在街邊買了花燈,不過沒有掛在枝頭,而是找了處人少的水邊,不知從哪兒借來的筆墨,簡單幾筆,願望便寫好了。
姬漓願先在花燈上寫好了願望,隨意地便放在了水中。
可能對姬漓願這樣的人,她是沒有什麽遺憾或者煩惱的吧,所以隻是象征性地寫了個字。
“渡”。
僅僅一個字。
有些摸不著頭腦,也有些深奧,旁人理應是看不懂的。
薑風璂和華陽淮漢不明白什麽意思,皆是稍稍瞥了瞥,因為自己還沒寫完,便繼續寫了。
嬴霍江在旁停了手中的筆,側頭看了看姬漓願。
隻見她有些罕見地出了神,臉上沒什麽表情,片刻,像是感受到嬴霍江的目光,因而,不自覺嘴角稍稍上揚。
嬴霍江依舊看著她。
姬漓願便也轉過頭和她對上。
但兩人都沒有說話。
那邊兒兩人沒注意到她們,依舊認真寫著。
“我也寫好了。”
華陽淮漢忽然一聲,打破了這不知意味的相視和沉默,紛紛看向他那邊。
“淮漢。”
這一麵上,隻有僅僅兩個字。
“你怎麽寫了自己名字?”
薑風璂原本很是期待華陽淮漢寫的是什麽,瞅了一瞅,竟是隻寫了他自己的名字。
“既是許願,說出來就不靈了。”華陽淮漢看著薑風璂溫聲一句回道。
“好吧好吧,弄得這麽神秘。”薑風璂撇了撇嘴,挑了挑眉頭,似是不以為然。
正準備轉身,卻是被他突然一聲叫住。
“薑風璂!”
華陽淮漢有些急切的語氣低聲攔道。
聽到他忽然沒厘頭的叫了自己全名,心下有些一顫,但仍裝作無事,輕聲問道:
“怎麽了?”
對上他的目光。
“你可以幫我放花燈嗎?”華陽淮漢輕聲問道。
他的眸中卻是隻有自己。
“......”。
薑風璂望著他,不語。
“可以嗎?”
華陽淮漢又是問了一句,似是有些心疼地乞求道。
薑風璂鬆了鬆了眉頭,神情也溫柔很多。
“好。”
簡單一字。
薑風璂從華陽淮漢手中小心翼翼地捧過那花燈,緩緩蹲下,順著水流將它送入了水麵上,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放好了,兩人目光皆是落在那花燈上,卻都是不言語。
須臾,似是感覺到華陽淮漢在看著自己,薑風璂也看向了他,兩人便這麽靜靜地望著。
月光下,薑風璂依舊從他的眸中隻看到了自己。
許是覺得有些不太好,華陽淮漢先行撤去了目光。
薑風璂見狀,也是轉頭,淺淺笑了笑,但是並未出聲。
而後,從華陽淮漢麵前經過,似是不帶一絲留戀。
“阿江,你寫好了麽?”
薑風璂注意到嬴霍江那邊已是落筆,順著便轉了話題,匆匆去了她那邊,臉上很是高興和期待。
“.......”。
待薑風璂走的遠了,華陽淮漢方抬了抬眼,遠遠望了望她的身影。
留戀,不舍,但卻是極其克製,不自覺眸中的光也是淡了許多。
片刻,斂了情緒,便跟在了她身後。
“風璂。”
嬴霍江聽到薑風璂的聲音,欣然應過,接道:
“寫好了。”
“否極泰來,平安喜樂。”
薑風璂輕輕念了出來。
很是明了的願望。
不知她念出了什麽情緒。
苦澀?無奈?不甘?等待?珍惜?
又或是期待和憧憬?
她不知道。
須臾,她又道:
“會的!”頓了頓:“一定會的!我相信阿江!”
說罷,和嬴霍江相視輕輕一笑。
那麽放鬆,那麽溫柔,那麽溫暖。
“你呢?寫的什麽啊,方才見你在那邊寫了挺久。”華陽淮漢在旁問道薑風璂。
聽過,薑風璂拿了自己的花燈給她們看。
“不屈命運,何妨坎坷。
世俗雲煙,不畏人言。
山高水闊,久行不休。
唯此不解,所心安處?”
嬴霍江字字念了出來。
念到後一句,她語氣有些輕,神情是苦澀的,看著有些呆滯。
“總歸不是我念出來,反正大家也能看到的。”薑風璂挑了挑眉道打趣道。
“哼。所心安處。”華陽淮漢輕哼一聲,接道:
“你這寫的也不比我們少多少深意呢。”調侃一句,也並非問個答案。
薑風璂輕輕一笑帶過。
四個花燈就這樣聚在了一起,水流不很湍急,所以它們便如此靜靜地隨意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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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風璂的花燈在最後,華陽淮漢在旁忽地從自己的宿根霞草上折了一小支,兩指輕輕捏著,目光對準了她的花燈。
而後,“嗖——”的一下扔了過去。
花燈有個底座,華陽淮漢剛好就扔在那上麵。
“這是做什麽?”薑風璂也不惱,不過好奇,便問了問。
“你不覺得,這花燈配這真花更好看麽?說不定會更靈驗呢?”華陽淮漢沒厘頭地胡亂解釋一番道。
薑風璂知道他在“敷衍”,但也由著他,打趣笑了笑便罷。
或許自是知道他如此是有含義的,但她並沒有深究。
至於原因,可能隻有她自己知道。
四人目光皆是落在那些花燈上,不過至於她們到底看的哪一盞,也不得而知了。
水麵上繁多的花燈、空中淡淡星光,還有街邊的倒影,人來人往,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和諧溫暖的笑意。
無論每個人的人生都有怎樣的坎坷或不幸,但在此刻,這裏的人們都一致的幸福開心。
這一幕,醉人心扉,好不溫馨。
下午那會兒酒宴還未開始,大多人都去了花神廟祭祀,街上人還不算多,薑風璂四人便趁著人少趕緊挑了個客棧做落腳點,簡單收拾後方出門。
就這麽看了一刻鍾左右,忽地,華陽淮漢在旁打了個嗬欠,道:
“你們困嗎?今日逛得挺久,我有些乏了,你們若是沒看夠,那我便先回去了?”
薑風璂抬眼看了看他,他體力一向很好,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類型,但不多想,接道: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謝謝。”華陽淮漢溫柔一句,方要轉身。
“我也乏了,一起回去吧?”姬漓願看著不像精神不佳,但還是稍稍鬆了鬆眉頭,接道。
餘光輕輕瞥了瞥嬴霍江。
“好。”華陽淮漢應過。
簡單告別後,這裏便隻剩薑風璂和嬴霍江兩人。
待她們走後,過了片刻,薑風璂眉眼彎彎,嘴角不自覺上揚,方開口道:
“阿江不困麽?”
嬴霍江輕笑一下,也是帶著笑意回她:
“是有些困。”頓了頓,又道:
“不過這夜色很美,舍不得睡。”
兩人目光交匯,月色和夜色下,互相沉醉在對方的眸中。
誰也不肯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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