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明守在場外看了一會，就知道這部分的打鬥千葉真一多半是搞不定了。
    其實跟打鬥無關，主要原因是，西遊記是魔幻動作片，得營造出足夠的魔幻感，不夠魔幻的時候就得做特效，或者土法特效。
    拳拳到肉的打鬥很好看，但是也分什麽作品。
    猴哥的什麽分身啊，筋鬥雲啊，這得拿出來用啊！
    總不能天天拎著個棍子上去幹人！
    所以說作品找個靠譜的武指很重要，比如穀明穿越前就看過一部電影，射雕，導演還是徐克。
    結果電影拍的什麽幾把，郭靖像黃蓉，黃蓉像傻子，版主武俠區的作者看了都搖頭。
    中原五絕一個沒出來，還煞有其事的介紹半天，胡鈞隻是客串了不到一分鍾的戲，宣傳的時候恨不得把胡鈞寫成男主角。
    所有的打鬥就是兩個人離遠了特效對轟。
    降龍十八掌怎麽能長那樣！
    氣的穀明當天晚上就穿越了。
    武俠電影啊！
    徐克導演啊！
    這都拍了點啥！
    武俠電影可以飄逸，天馬行空，但必要的打鬥也得有，兩個人搓空氣炮，一點也不好看，還不如封神裏的打戲。
    當然，封神也是屎。
    “幸虧我來得早，要是我來晚一步，萬一他們硬要抓我去給蕭戰做替身，我這輩子的臉都掛不住了！”
    穀明暗道了一聲僥幸。
    千葉真一當然沒那麽爛，他的打鬥功底還是合格的。
    但，千葉真一的風格與這種魔幻動作風，並不恰當，當初立項的時候就定下千葉真一負責人形打人形，妖怪大戰交給穀明。
    顯然劇組還是有眼力好的人，意識到千葉真一的短板。
    可惜，穀明發現千葉真一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很快，打鬥開始，鼓風機在外邊呼呼吹，演員在裏邊眼睛都睜不開。
    風沙大作的效果倒是有了，真夏龍眯著眼睛什麽都看不見，棒子勉強打了幾下，便看不清東西。
    他有皮套表演的功底，倒是還好，但其他人卻沒這麽厲害了，幾個龍套演員什麽也看不清，還不小心打到了自己人。
    導演暫停了幾次，效果都不太好。
    “古穀……”
    導演欲言又止。
    算了，別古穀了，弄的像是劇組沒第二個人一樣。
    程龍看的直撓頭。
    之前有人說這一話的武指是千葉真一，現在看看，程龍絕對不信。
    能帶出之前那種場麵的人，沒道理把這裏的場麵調度成一團。
    “可惜呀。”程龍歎了口氣。
    “這個武指的本事還是有的，但為什麽非要做這種大場麵呢，揚長避短不好嗎？”
    穀明看他一眼：“你之前不是也想做大場麵。”
    “那，那不一樣！”
    幾句話給程龍說不好意思了，隨後便是滿口的‘我也有想法’‘求新求變，創造輝煌’雲雲。
    千葉真一那邊已經和導演商議了一番，準備再度嚐試。
    穀明計算了一下膠卷量。
    “今天應該不會繼續拍了，膠卷很貴的。唉，你說，要是讓你來導，這出戲你有想法嗎。”
    程龍微微一怔。
    讓他來？他行嗎？
    程龍還真有這個想法！
    他是龍虎武師出身，對打鬥本身就有自己的想法，後來笑拳怪招裏便有程龍自己的打鬥設計。
    等到1980年時，他已經能做的很好了。
    穀明一拍大腿。
    程龍把他手拿開，反手去拍，被穀明躲開。
    穀明說：“今天不會繼續拍了，我看最後還是得找我回來幫忙。不如明天你來試試導這出戲，放心，有報酬的。”
    程龍有些心動，砰砰跳了半天，壓低聲音問道：“那你去做什麽？”
    穀明說：“我？我有其他的安排，這出戲的魔幻風還需要單獨設計，我得準備一點道具。”
    ……
    ……
    當天夜裏，千葉真一獨自坐在露營帳篷裏，抓的頭發亂舞。
    今天他是真的盡力了，但是拍攝出來效果就是不好，尤其是本來預想的風沙效果也沒有起到應有的畫麵，每次還都需要重新揚塵，鬧的演員們也很是不爽。
    事到如今，千葉真一其實也承認，這一點上他確實比不過穀明。
    他敢說如果今天這場戲換成穀明來拍，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
    但他就是不想認輸，千葉真一想再試試。
    怎麽樣也是四十歲的人了，人到中年，成家立業，有自己的事業，也是日本炙手可熱的動作演員，想讓他認輸，沒那麽簡單的。
    正思索著，聽外麵有人打招呼，千葉真一說了一聲請進。
    出乎意料，卻是穀明和他不認識的那個大鼻子。
    “請坐吧。”千葉真一叫二人坐下，道：“條件簡陋，茶就沒有了，二位不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您多慮了，我還不至於做那種事情。”穀明略微欠了欠身，拉著程龍坐下。
    穀明言簡意賅，直接說明來意。
    “我們今天用的膠片，您應該知道規格吧。”
    千葉真一皺眉，但還是開口：“自然是35mm的膠片，這部劇投資很大，膠片上規格也很高。”
    &nm膠片，已經夠得上電影級別了。
    穀明繼續說：“那麽您也一定清楚，這樣一卷膠片的價格了。”
    千葉真一深吸了一口氣。
    他能懂穀明的意思。
    但是，不想認輸。
    穀明是說，因為膠片價格很貴，為了節省拍攝資金，所以希望將這一話的殺陣設計重新交給他。
    “古穀君這麽年輕，卻已經有了不錯的成就，真是令人羨慕啊，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片場做龍套演員。”
    穀明笑笑，不說話。
    捧他也沒用。
    “其實，你的想法一開始是對的，但實施起來不對，那種風沙的效果雖然很重要，但也要考慮到演員本身的問題。”
    穀明說：“無論出於哪一點，這出戲，還是歸還給我吧。當然，這不是請求，這是通知。”
    不然，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千葉真一深吸了一口氣。
    看倉田保昭，他就知道確實很有手段！
    倉田保昭差點被打死！
    “果然這就是‘無刀取’嗎！勝負在片場之外啊。”
    千葉真一微微一歎：“那麽，就交給你吧。但這可不代表JAC輸了！”
    穀明微微欠身。
    程龍聽不懂，但看出來二人氣氛緩和。
    這麽說，他可以拍大腿了？
    程龍一伸手。
    千葉真一：？
    拍我腿幹啥！
    千葉真一不愧是極真空手道的真傳，覺察到程龍的想法，他瞬間手臂下抵，攔住程龍。程龍卻手腕一翻，繞過他胳膊要再拍。
    頃刻間，二人就過了幾招，雙臂糾纏，互相都無法落下，二人臉色都漲紅了幾分，最後，抬頭看向彼此。
    程龍：我就拍個大腿！
    千葉真一：你這家夥，為什麽不拍你自己的腿！是沒有嗎！
    穀明一左一右，握住二人手掌，強行分開，將兩隻手握在一起。
    別打了。
    你們這樣子是摸不到大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