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廢棄能源工廠，像一頭匍匐的鋼鐵巨獸，冰冷而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鏽味，以及幾乎凝成實質的枯萎能量，壓得人喘不過氣。
    林凡與蘇清玥一前一後，腳步輕微，在廢棄廠房的陰影中穿梭。
    周圍靜得可怕，隻有他們自己的心跳聲。
    “她會在這裏嗎？”蘇清玥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林凡沒有回答，隻是指了指前方一處唯一亮著微弱光芒的控製室。
    那光芒，像引誘飛蛾的火焰，透著不祥。
    她傳遞的信息，是警告，也是求救。
    或者，是她布下的局，為了那些孩子。
    兩人靠近控製室，殘破的金屬門虛掩著。
    林凡伸手，緩緩推開。
    控製室內，李婉兒背對著門口，身體微微顫抖。
    在她麵前，一個熟悉的黑袍人影靜靜站立，周身枯萎氣息如同活物般蠕動。
    “你來了，林凡。”黑袍人影發出低沉的笑，不帶任何意外。
    李婉兒猛地轉身，看到林凡，她的身體僵硬。
    “林凡……快走！”她嘶喊，帶著絕望。
    黑袍人影抬手，一股無形的壓力驟然降臨。
    李婉兒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
    “真是感人的戲碼。”黑袍人影的語調充滿了嘲諷，“李小姐，你的‘大禮’，似乎送得不情不願。”
    林凡踏前一步，將蘇清玥護在身後。
    “放了她。”
    “放了她？”黑袍人影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可是我們為你精心準備的‘弱點’。你不是最喜歡救人嗎？”
    枯萎能量在黑袍人影手中匯聚，化作一條漆黑的鎖鏈，纏向李婉兒。
    “不要！”李婉兒尖叫。
    她眼中閃過瘋狂的決絕。
    不能讓他因為我而陷入險境！
    孩子們……我已經盡力了！
    李婉兒突然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巧的金屬裝置，猛地按了下去！
    “這是我送你的‘大禮’！”她對著黑袍人影嘶吼。
    裝置上紅光一閃。
    黑袍人影動作一滯。
    “你做了什麽？！”
    “轟——！”
    一聲巨響並非來自李婉兒手中的裝置，而是從工廠的另一側傳來！
    緊接著，是連環的爆炸聲，火光衝天而起！
    “調虎離山？”蘇清玥迅速判斷。
    黑袍人影周身的枯萎氣息劇烈波動。
    “蠢貨！真正的‘餌’在那邊！”
    他不再理會林凡和李婉兒，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黑煙急速向爆炸聲源頭掠去。
    李婉兒手中的裝置“滴”的一聲，熄滅了光芒。
    她身體晃了晃，跌坐在地。
    “我……我不知道他們還有後手……”她的聲音微弱，帶著哭腔，“那個裝置，是幹擾他們能量信號的……”
    她以為自己能同歸於盡，或者至少重創對方。
    林凡快步上前，扶起她。
    “你做得很好。”
    李婉兒抬頭，淚水模糊了雙眼。
    “林凡……對不起……”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從口袋裏掏出一枚芯片，塞進林凡手中。
    “這是……他們真正的‘節點’圖……還有……孤兒院的備用能源……啟動……”
    話未說完，李婉兒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她胸口，一截細小的黑色晶刺不知何時刺入，此刻正散發著幽幽的枯萎光芒。
    是剛才黑袍人影無聲無息的攻擊。
    林凡身體一震，抱緊了懷中逐漸冰冷的身體。
    蘇清玥上前，探了探李婉兒的脈搏，然後輕輕搖頭。
    枯萎之力已經侵蝕了她的生機。
    林凡沒有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廠房外的爆炸聲仍在繼續，火光映照著他沉默的側臉。
    他慢慢低下頭，看著懷裏李婉兒蒼白的麵容，以及她緊握的、已經失去力量的手。
    她用她的方式，完成了她的戰鬥。
    用生命，傳遞了最後的情報，守護了她想守護的人。
    蘇清玥默默站在他身旁，沒有打擾。
    許久。
    林凡緩緩抬起頭。
    他將李婉兒輕輕放下，替她整理好淩亂的發絲。
    然後，他站起身，轉向那片火光映天的方向。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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