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薑懸珠沒急著送東西，她在屋子裏把新買的裙子穿到身上，搭配新買的小皮鞋和挎包。
    楊川剛進門就看到了一身米色長裙，腳踩小皮鞋，渾身氣質高傲得跟民國時代的大小姐一樣的薑懸珠。
    薑懸珠聽到動靜，側身看向他，“漂亮嗎？”
    她輕揚聲音，不是在詢問他的意見，而是單純想聽誇獎。
    楊川眼睛都看直了，哪裏會覺得不漂亮，“漂亮，比我之前見過的所有人都漂亮。”
    他上前幾步，摸摸裙子，“這裙子真襯你，還有這小皮鞋你穿上也很有氣質。”
    楊川這一刻心裏頭下決心，以後一定好好掙錢，給懸珠買漂亮衣服。
    他雖然誇得不花，但勝在語氣真摯，得了薑懸珠一個好臉色。
    薑懸珠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這才是她薑懸珠嘛，以前那個穿得灰撲撲的她可算是過去了。
    晚飯吃飯的時候，薑懸珠就穿著這一身上了桌。
    她穿得這麽隆重，全家人都忍不住朝她看。
    這裙子，這皮鞋，不僅穿著漂亮，應該也值不少錢吧。
    薑懸珠在他們視線下老神在在的穩坐著。
    石鳳玉忍不住開口，“四弟妹，你這是要出門?打扮得可真好看。”
    薑懸珠做作的撩頭發，聲音又嬌又傲，“不出門，我打扮給自己看。”
    石鳳玉無語了一下，但視線還是忍不住往她身上的裙子看，真好看啊，她這輩子就沒機會穿這樣的裙子。
    這麽一想，石鳳玉暗戳戳的揪了一把楊山。
    楊山……
    楊山疼得眼皮發抖，忍住沒吭聲，四弟妹真是害人不淺啊，每次她讓石鳳玉不開心，石鳳玉就掐他出氣。
    楊川在廚房做飯，家裏規矩一房負責兩天家務，他把自家的家務全都包了，不讓薑懸珠沾一點手。
    於是薑懸珠漂漂亮亮坐等吃飯，楊川在廚房忙活。
    宋英燕剛被兒子哄開心，這會進去給他幫忙了。
    楊川一般都會給薑懸珠開小灶，宋英燕看見了，沒說什麽，反倒在做飯的時候說了一句，
    “懸珠她長得瘦，吃肉也沒補上來，你再給她加個雞蛋。”
    楊川聞言給薑懸珠煎了個雞蛋，埋在碗底，一邊玩笑說，“媽，你對懸珠真好，兒子都吃醋了。”
    宋英燕笑睨他一眼，不搭話，但顯然心情不錯。
    第二天楊川再去縣裏辦年貨，他是請了假的。
    而薑懸珠則穿上她的新裙子去上課，楊語和蘇靈對她的新裙子和小皮鞋讚不絕口，楊語說也要攢錢買一雙。
    蘇靈一臉羨慕，但沒說買一雙的話，她現在是為人媳婦，被婆婆拿捏著，每個月的兩塊錢都得上交。
    等楊語去忙了，蘇靈忍不住問薑懸珠，“你婆婆妯娌她們沒意見嗎？”
    薑懸珠和她一樣都是知青嫁到本地，蘇靈對她是很惺惺相惜的。
    薑懸珠不明所以，“她們有什麽意見?我花的又不是她們的錢。”
    “再說楊川要是連這都給不起我，我嫁他圖什麽，圖每天勤勤懇懇變成黃臉婆啊。”
    薑懸珠心思很簡單，總不能她結婚了讓她過得比之前還差吧，那她結婚圖個什麽?
    蘇靈沉默了，她的情況比不上薑懸珠，還真是她口中的黃臉婆，因為娘家離得遠，沒人撐腰，她嫂子婆婆都能拿捏她。
    雖然也是她公公婆婆使力讓她當上小學老師，那也隻是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現在的狀態很疲憊。
    薑懸珠跟她聊了兩句就去上課了，個人有個人的活法，不涉及自身利益，她懶得管別人。
    放學後，薑懸珠往知青點走了一趟，給顧明遠和於青青送了手套。
    於青青表現得一臉受寵若驚，沒想到她居然能和顧明遠一個待遇。
    顧明遠表現得更誇張，直接淚眼汪汪，“懸珠，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呢，我就知道，咱們之間的情誼不會那麽容易消失的。”
    顧明遠把自己感動了，又關心楊家人有沒有欺負她，要不要他幫忙揍回去。
    薑懸珠否認後他還十分失望。
    臨走前他從屋裏拿了一包巧克力塞給她，“我一直留著你喜歡吃的巧克力想給你，就是一直沒找著機會，你拿回去慢慢吃，楊家那麽窮，肯定沒啥好吃的給你，你以後缺了什麽就來找我。”
    顧明遠絮絮叨叨的，比薑懸珠的娘家還像娘家。
    隻不過他才囂張一天，就被楊川記恨上了。
    他一直念著懸珠隻給顧明遠買手套不給自己買呢，他跟楊誌國嘀咕了兩句，第二天顧明遠就被派去做又髒又累的活了。
    轉眼就到了過年，地裏的活也不多，家家戶戶都熱鬧起來，屋上的炊煙濃了很多。
    臘三十這天，宋英燕帶著兩個兒媳在廚房忙活，楊川是不會讓自己媳婦去幹活的，於是自己進廚房幫忙。
    宋英燕見他一個男人混在嫂子堆裏，也是無語，打發他去做旁的事了。
    除夕這天晚上才是最正式的過節，從上午廚房就忙著炸團子，木頭帶著小春和石頭在外麵摸了魚回來，宋英燕給裹上麵粉下油炸。
    楊海和楊山閑著沒事去河溝裏摸螺螄，宋英燕準備炒一盤螺螄吃。
    還有提前買的肉，雞，魚。
    往年過年是沒這麽奢侈的，又是麵粉又是油炸的，還是今年家裏頭鬧一場，吃的好了，大家也更放得開了，連最摳搜的宋英燕都沒說什麽。
    晚上吃飯的時間，薑懸珠嚐到了很具本地特色的菜，吃得很香。
    還大力讚揚了一下宋英燕做的酥肉，麵粉裹著肉，裏麵加了一點茴香，她挺喜歡這個味道的。
    宋英燕突然被這個一直跟自己作對的兒媳婦誇了，還有些不可置信。
    別說，這讀過書的小嘴誇人聽起來就是舒坦。
    宋英燕表麵端得淡定，實際心裏已經翹起尾巴的。
    楊川彎了彎唇，除夕夜過得十分和諧。
    正月初一，宋英燕一大早就起來煮湯圓和雞蛋。
    楊川早上路過，說了一句，“媽，懸珠不愛吃紅糖的。”
    宋英燕沒理他，但到底還是特意給做了一碗小湯圓，沒餡，加上醪糟和白糖，裏頭臥一個荷包蛋，十分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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