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懸珠吃上了一碗她婆婆單獨給做的小湯圓。
    現在天冷，她捧著碗，碗裏的熱氣直往她臉上冒。
    楊川給她剝了一個雞蛋，遞給她，她小口吃起來，吃一口雞蛋，喝一口湯。
    小口小口的，講究得很。
    楊川見她吃了雞蛋，又給自己剝了一個，向陽大隊的習俗是初一早上吃湯圓和水煮蛋。
    有些家裏窮的吃不起雞蛋，麵粉也沒有，就有什麽用什麽，有的用玉米粉揉成團，煮一碗也能吃。
    楊家這算講究的了。
    薑懸珠吃了小半碗湯圓，剩下的照例交給楊川。
    楊川吃的是正常的湯圓，有小孩拳頭大小，裏麵的餡加了紅糖花生和芝麻，小孩吃一個就能飽。
    他吃了四個，還解決了懸珠剩下的，吃完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嗝。
    隻瞧見一半的宋英燕見了說了一句，“你媳婦就那麽點食量，你還跟她搶，你這高頭大馬還憨吃憨脹。”
    楊川……
    我冤枉。
    吃完早飯，金梅和石鳳玉提著宋英燕準備禮帶著全家回娘家。
    薑懸珠肯定是回不了，宋英燕為了避免她又鬧，準備了一模一樣的禮給她，是雞蛋和一小塊臘肉。
    楊川把東西收了，等以後給懸珠加餐。
    過年期間沒事，都是玩，楊川怕懸珠無聊，帶著她去捉魚。
    正好有小孩也在河邊玩，看見薑懸珠後還躲遠了些。
    這是小孩對老師天生的畏懼。
    今天冬天格外冷，楊川卻不怕，挽起褲腳就下河，他是老手了，一會就撈起一條魚來。
    薑懸珠在一旁跟著一堆小孩子發出一陣驚呼，楊川渾身得意，沒一會又撈出一條來。
    河裏的魚不多，楊川撈了半天也就這兩條，還是半大不小。
    楊川從河裏出來，想牽懸珠。
    薑懸珠嫌他沾了魚腥味，直接後退兩步。
    楊川隻好放棄，然後跟她說，“咱們去烤魚吃吧。”
    很有野趣的建議，薑懸珠頓時就答應了。
    楊川帶著她來到人少的地方，動作熟練的給魚開膛破肚。
    他一邊給懸珠講他小時候，夏天他和幾個兄弟下塘裏摸魚，摸上魚了用荷葉一包，丟進火堆裏烤，烤好後魚肉又嫩又多汁，還帶著荷葉清香，隨便撒點鹽能香掉鼻子。
    兩人邊說話，邊吃了烤魚，又逛了一圈才回去。
    楊川是個很會陪伴的人。
    他保持著親近的距離，話語自然又親昵，說著能讓薑懸珠感興趣的話題，這樣無聊的一天變得生動起來。
    過完年就得忙起來，向陽大隊迎來了春耕，一季播種一季收獲，不論是春耕還是秋收，都是印在農民骨子裏的。
    春耕大家都忙，楊川還時不時的晚上消失。
    人一忙就會煩躁，一些積攢的情緒就好爆發。
    薑懸珠每天依舊是兩點一線，家裏到學校。
    她在家不是躺著就是坐著，手上永遠不是吃著小餅幹就是喝著麥乳精。
    她這麽悠哉，對比一下自己，石鳳玉終於爆發了。
    楊家人收工回家，薑懸珠正坐在院子的搖椅上喝著麥乳精。
    現在是倒春寒，喝一口熱乎的麥乳精十分舒坦。
    石鳳玉手裏抱著柴，這兩天是他們家做家務。
    即便楊誌國說了每房兩天，一個大人一天，但大房和二房的男人還是沒有對家務插過手，幹活的還是石鳳玉和金梅。
    石鳳玉比金梅性子要烈一點，她見四弟每天把四弟妹伺候得跟個老佛爺似的，不讓她的手沾一點水，比那古代的千金小姐也差不多了。
    作為對比的是她和大嫂，天天不僅得上工，回來還得幹家務，帶兩個孩子，趕上春耕更是累得不行。
    跟四弟妹比起來，兩人站在一起，別人還以為差了輩了。
    四弟妹容光煥發，自己滿麵疲憊。
    石鳳玉爆發得很突然，把柴火往院子一摔，
    “四弟妹，咱們累死累活的，憑啥你這麽悠閑?”
    宋英燕都被她給嚇了一跳。
    楊川沉著臉上前擋在薑懸珠身前，薑懸珠卻把他給撥開了。
    “怎麽，你有意見?”
    薑懸珠說話很欠揍，“你有意見也給我憋著，我可不欠你。”
    石鳳玉一天掙十個工分，她上課也有十公分呢，誰比誰高貴了。
    石鳳玉冷著臉，“都是一家人，你每天上課這麽輕鬆，我們這麽累，就不能回來把飯做一下讓我們吃口熱乎的嗎?”
    楊川忍不住了，他臉色也不好看，“二嫂，家務一房兩天，是爸敲定的，你有脾氣別衝我媳婦，該我們房做家務，我自然會做飯。
    薑懸珠更是吊兒郎當，“那照你這麽說，你有兩個孩子，要不分我一個吧，都是一家人，別計較這點小事了。”
    兩口子一人一句半句人堵死。
    宋英燕心裏頭知道石鳳玉大概是什麽想法，雖然表麵上是公平的，但薑懸珠有楊川疼，工作又輕鬆，這麽一對比，大房二房的可不就有意見。
    石鳳玉顯然還意見不小，既然說到這了，她火力轉向四弟，“四弟，爸媽一直都偏心你，四弟妹的工作，說是你找的，還不是靠爸弄來的，都是一家人，憑什麽這工作就是四弟妹的，我和大嫂為這個家勤勤懇懇，到頭來被四弟妹襯托得跟家裏的老黃牛一樣。”
    她這話與其在質問楊川，真正想質問的其實是公公婆婆。
    楊川卻是笑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這工作還真沒靠爸，是我聯係的以前戰友幫忙弄的，可沒占家裏便宜。”
    石鳳玉沒說話，但顯然還有意見。
    有意見的也不止是她，楊誌國目光掃過沉默的大兒子和二兒媳，還有不吭聲的二兒子。
    他歎了一口氣，心不齊，家就散啊。
    楊誌國沒有讓這場鬧劇繼續下去，這會剛下工正累呢。
    他直接問石鳳玉，“你想怎麽樣?”
    又看了一眼大房二房其他人，“你們還有什麽意見，都說出來。”
    石鳳玉梗著脖子，她也不鬧騰要讓四弟妹怎麽怎麽了，就算鬧也鬧不出個結果，四弟是不會讓自己媳婦受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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