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川還想找話頭讓媳婦消氣呢，他媽把早中晚飯都安排完了，讓他有力不知道往哪使。
    他心裏苦笑，吃完飯送懸珠去學校。
    過年前的兩個月，楊家就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中度過。
    這是薑懸珠在向陽大隊過的第二個年，兩年都是在楊家過的。
    算一算，她已經來到向陽大隊一年半的時間了。
    雖然分家了，但是過年還是一起過，幾房自覺的提著禮上門，一起聚在老兩口這邊做年夜飯。
    石鳳玉又懷了，已經四個月了，小腹微鼓。
    她在廚房幫忙做一些輕鬆的活計，宋英燕帶著金梅忙上忙下的。
    人多聚在一起，就是鬧騰。
    於是除夕這天，楊家又鬧起來了。
    發起人石鳳玉
    攻擊對象楊山
    也許是分家後腦子清醒了，石鳳玉這次敏銳的找準了攻擊對象。
    她和楊山當著大家的麵，過年的時候吵了一架。
    主要原因是她心裏那點被撬動的想法已經慢慢長大。
    她現在懷著孕，在家裏還得伺候一個大的和兩個小的，小春很懂事的幫忙，但她就是看不慣楊山。
    可能有了楊川這個好男人做對比。
    她不求楊山跟楊川一樣，但是她覺得四弟妹以前說的話越琢磨越對，男人比她高貴在哪了？
    她上工也辛苦，她生的孩子姓的是楊，家裏的家務活全都是她幹，連懷孕了也是這樣。
    石鳳玉本來性子就不是多平和，在飯桌上就和楊山吵了起來。
    最後吵到激烈了差點掀桌，直接放狠話，孩子她不生了，家務活她也不幹，兩個孩子她也不管，楊山要是還那個死樣，過完年就去離婚。
    短短幾個月，老兩口又一次聽到離婚，他們甚至都累了。
    兒孫福自有兒孫福，他們是一點也不想摻和。
    宋英燕這一刻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兒子成家後就是另一個家了，少管少說才是最好的。
    一場年夜飯吃到亂糟糟的。薑懸珠邊嗑瓜子邊看戲，抽空給石鳳玉點了個讚。
    之前她就看出楊山和楊海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那是屋裏廚房都不進一步的主兒。
    楊川天天進出廚房，他們倆還沒少教育打趣他。
    這倆男的，都是經典的大男子主義，她大嫂估計是沒戲了，她二嫂可不弱，看楊山就吃不到好。
    薑懸珠天天等著楊川給她講二房的動靜。
    石鳳玉說話算話，初一自己回了娘家，路上差點摔跤，把楊山嚇個半死。
    石鳳玉說不生孩子，那是氣話，四個月大的孩子可不好打。
    但是她在家直接學薑懸珠當甩手掌櫃，飯不做，鍋不刷，孩子不管，衣服不洗，等看不下去了，總有人收拾，以前都是她太自覺了。
    楊山短短幾天內就開始又當爹又當媽，忙活全家事，他這才發現家裏麵這些事情又雜又碎，不比上工輕鬆。
    他心裏也有了些愧疚，態度放緩，跟石鳳玉好好聊。
    石鳳玉把自己的態度放得明確，最後是楊山妥協，他心裏估計也有些愧疚。
    之後都沒有出現上完工回家就躺的情況，兩人一起張羅家裏，都輕鬆了很多，氛圍也和諧不少。
    楊川心裏頭嘲笑二哥，讓他以前說自己沒有男子氣概，是妻管嚴，現在二嫂支棱起來了，楊川心底樂了好久。
    樂極生悲，楊川不知道，還有更大點驚喜等著他。
    春耕時候，臨著要放學了，薑懸珠準備收拾東西回去，等她出了學校，發現顧明遠站在不遠處等她。
    顧明遠不常來找她，怕給她添麻煩，這次突然找她讓薑懸珠有些意外。
    顧明遠滿臉壓抑著喜悅，裝得若無其事的模樣。
    薑懸珠和他慢慢走到人少的地方，顧明遠高興得都哽咽了，遞給她一個信封，
    說出讓薑懸珠震驚的話，“懸珠，咱們可以回城了。”
    薑懸珠還沒看信，聽了他的話，渾身的血液都歡快的滾動起來。
    終於……終於！
    她把信打開看，是顧明遠他爸媽寄的，說城裏形勢開始鬆了，他爺爺會想辦法撈他回城。
    顧明遠說，“我跟我爸媽說來，把你一起撈回城，咱們等半個月，等我爺爺那邊證明開下來了，再去大隊長那邊開證明，咱們就能回城了。”
    薑懸珠沒說話，顧明遠有些擔憂，“懸珠，你還想回城嗎？”
    他是知道的，有的知青嫁給本地人後就有了落地生根的想法。
    可是顧明遠希望薑懸珠不要那樣，她大好的年華，何必浪費在這裏。
    薑懸珠也是這麽覺得的，她握著拳，信誓旦旦說，“我想回城，我不想再待在這裏。”
    顧明遠得了這話，嘴角微微揚起，肯定道，“對！我們都要回城。”
    顧明遠很想表達自己的心意，但是還是忍住了，他不現在表示自己的心意，顯得好像讓懸珠為了回城才選他一樣。
    顧明遠想，等回城後，讓爺爺給懸珠安排個工作，他在表明心意。
    顧明遠越想越遠……
    楊川顯然不知道有多大的驚喜等著他。
    薑懸珠每天照常上課，要不就待在家裏。
    她其實在悄悄蹲點。
    她不覺得楊家人會輕易放她走，所以她要不告知任何人，自己偷偷溜回城。
    她早就留了個心眼，她和楊川結婚的時候沒有領結婚證。
    雖然楊川提過幾次，都被她含糊過去了。
    而楊誌國是大隊長，回城需要他開證明。
    薑懸珠悄悄摸清楊誌國的章放在哪裏，準備偷偷給自己蓋。
    回城這麽重要的事情，她不會讓楊家任何人知道，不允許有任何被破壞的可能。
    現在一切準備就緒，隻等回城文件了。
    半個月後，顧明遠帶著文件找上她。
    顧明遠回城文件是明麵上找楊誌國蓋的章，薑懸珠的是自己偷偷蓋的章。
    一個非常平凡的早上，那天楊川記得很清楚，早飯是他做的，起了一大早蒸了肉包子，懸珠她很愛吃。
    他照例送她去學校，然後就去上工。
    薑懸珠沒進學校，轉眼就換了個方向。
    她和顧明遠集合，顧明遠租了牛車，把二人送到公社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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