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懸珠響亮的嘖了一聲，“腿上啊，那連著多少神經呢。”
    宋英燕聽不懂，但她一下子就信了。
    怪不得老四兩口子一直沒孩子，原來老四他……
    吃飯的時候，楊川迎來了他媽沉痛又悲切的關照。
    “四兒啊，多吃點肉。”
    宋英燕給他夾了兩筷子肉，然後低頭吃飯，情緒十分低沉。
    楊川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晚上，宋英燕忍不住把這消息給楊誌國說了。
    這下愛裝淡定的楊誌國也淡定不了了，他顫顫悠悠拿出旱煙抽，兩口子滿麵愁容。
    最後楊誌國發話，“不能諱疾忌醫，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給四兒治好。”
    宋英燕含淚點頭。
    另一間屋裏，楊川發現懸珠沒一會就偷偷笑，笑得他渾身毛毛的。
    第二天他就知道是為什麽了。
    因為他媽把他拉到老兩口的房裏，跟他說貼心話。
    “四兒啊，媽都知道了，你別自卑，你爸說了，砸鍋賣鐵也給你治好。”
    宋英燕邊抹眼淚邊安慰楊川。
    楊川一臉懵，旁敲側擊好一會才明白原委。
    他滿腦子無語。
    他媽還真是說什麽就信什麽啊。
    楊川想了想，決定順著往下說，也不拆穿。
    反正他們近幾年是沒打算要孩子的。
    他現在能不能上床睡覺都得哄著人。
    薑懸珠很正視自己的生理需求，有興趣了，他才能睡個葷覺，沒興趣的時候，通常是一腳踢他下床。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老佛爺身邊的小太監，每天眼巴巴等著寵幸。
    少數的夜生活裏，他們也用了計生用品。
    楊川覺得現在的生育條件不好，死在生孩子這關的產婦太多了，他不敢賭。
    至於懸珠不想生孩子的動機，楊川並不做多想。
    不聾不啞，不做家翁。
    就像在她和顧明遠一事上，有時候退一步才能把日子過下去。
    楊川默認了自己不行，本以為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
    但顯然宋英燕很重視這件事，沒過多久，楊川飯後多了一碗熬的黑乎乎的藥。
    宋英燕語重心長，“兒子，這是補藥，我走了幾十裏路去找有名的婆子開的，以後早中晚各一碗，先喝一個月，沒效果咱們再找方子，千萬不要放棄。”
    楊川……
    他知道隊裏有些人家生不出孩子來，就給媳婦天天喝藥，沒想到，他家輪到他了。
    楊川苦著一張臉喝了，後麵一直沒說話。
    等逃離了宋英燕和楊誌國的視線，他才趕緊把嘴裏的藥汁給嘔出來。
    他狼狽極了，薑懸珠在一旁看熱鬧，“嘖，這可是媽的心意，你怎麽能這麽糟蹋媽的心意呢？”
    楊川幽怨的看著她，“天天喝這不知道什麽的黑湯，我沒毛病都能喝出毛病了。”
    薑懸珠還是笑，目光幽深，“媽都是為了你好。”
    楊川委屈巴巴的說，“媳婦，你怎麽突然跟媽說這些。”
    薑懸珠欣賞著自己養的豐盈圓潤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說，“你媽想抱孫子了，為了避免這湯藥給我喝，我覺得還是讓你背這個鍋比較好。”
    楊川沉默，他媽別說，還真有可能幹出這事。
    要真這樣，家裏絕對有一場大戰。
    楊川突然覺得藥汁也沒那麽苦了。
    薑懸珠把心裏的不爽報複在楊川身上，還不夠，她還抽空就氣氣宋英燕。
    吃飯的時候，宋英燕和楊誌國都在，楊川也在。
    兩家現在經常在一起吃飯，通常是宋英燕做飯，糧食全由楊川給。
    薑懸珠吃完飯，嘴一擦，也不管別人吃沒吃完，就開始鬧，
    “爸媽，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我這日子跟守活寡有什麽區別，我要離婚！”
    她丟下一句話，炸暈了其他三人，自己拍拍屁股回屋了。
    宋英燕臉色變白，楊誌國也吃不下飯了。
    楊川被媳婦嚇了一跳，雖然反應過來是媳婦在使壞，但聽到離婚這個詞他還是忍不住心尖一顫。
    宋英燕和楊誌國臉色都很難看，宋英燕催楊川，“老四，你還不去哄哄人，平時跑上跑下的，這個時候犯什麽蠢。”
    楊川被罵，想回房哄人，發現門被鎖上了。
    他又坐回飯桌，不說話，自己吃飯。
    這個氛圍讓宋英燕和楊誌國心裏都是咯噔一下，難不成老四的家真要散？
    楊誌國和宋英燕安靜的收了東西，回房了。
    楊川這才無奈的抬頭看他們的背影。
    唉，他媽啊，要是不壓一下還真不行。
    宋英燕和楊誌國關上房門，宋英燕一臉灰敗，“咋辦啊，誌國，咱不能眼睜睜看著四兒的家就這麽散了。”
    楊誌國不說話。
    宋英燕開始反省自己，“都怪我多嘴，我要是不問，懸珠也不會鬧出來，他們倆也還能過。”
    “我一問，懸珠也忍不了了，都怪我毀了四兒啊。”
    宋英燕說著說著就抽抽噎噎了。
    楊誌國歎一口氣，“都這樣了，隨緣吧，老四媳婦…懸珠她受委屈了，以後對她好點，要是她真想離婚，也怨不著她，人大好的年紀，是四兒拖累了她。”
    晚上老兩口輾轉反側，宋英燕更是默默流了一夜的淚，心裏頭自責極了。
    跟他們一樣慘的是楊川，他一晚上被關在門外，好在現在天氣還算適宜，在堂屋睡一晚也不會著涼。
    楊川知道自己這是被遷怒了，沒辦法，隻好睡了一晚上板凳，早上醒的時候渾身酸痛。
    睡得不安穩，他早早起來開始張羅早飯。
    早上三人坐在桌上，沒有人動筷，眼巴巴的看著屋裏有沒有動靜。
    薑懸珠打扮得一身漂亮出來，默不作聲坐到桌上吃起早飯。
    宋英燕心裏鬆了一口氣，態度比楊川還要殷勤，
    “懸珠啊，媽給你做了粥，還煎了肉餅，配著吃剛剛好，也不膩。”
    “等中午媽給你條魚給你送去，我做的魚可好吃了。”
    “你不是喜歡吃我做的酥肉嗎？咱晚上就做。”
    宋英燕一句接著一句，讓楊川連插嘴的間隙都找不到。
    薑懸珠全盤接受，一點也不拒絕，“謝謝媽。”
    “唉唉，好。”宋英燕懸著的心雖然沒有落下，但還算平穩的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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