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懸珠任她擺弄著自己的頭發，隻是一手扯上了她的衣服，
    “明珠，把這叢忍冬都摘回去。”
    薑明珠收回手，而後點頭，一邊蹲下身折忍冬花，一邊道，
    “正好，等你玩夠了，就把這花曬幹，明年夏天泡水喝。”
    薑懸珠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然後微鼓著臉，有些不大高興的說，“也不知道我多久才能攢錢買到李娘子鋪子上的絨花簪。”
    薑明珠一邊摘著忍冬花，一邊抿唇不說話。
    薑懸珠越想越生氣，見她這沉悶模樣，很不滿意，
    “你說話呀？”
    她不滿的從薑明珠懷裏搶走摘下來的一捧忍冬花，有些氣鼓鼓的質問著薑明珠。
    薑明珠隻好停下動作，黑眸看著麵前無理取鬧的姐姐，心裏有點委屈，半晌才說，“姐姐，我的零花錢都已經給你了。”
    姐妹倆每月有十文的零花錢。
    薑懸珠看上的絨花簪子得一百文銅錢。
    再且，那十文的零花錢一發下來，薑懸珠就迫不及待的去買零嘴了。
    故隻有薑明珠那一份老老實實存著。
    現在也就存了五十文。
    薑懸珠哼出一股白氣，扭頭不理她。
    薑明珠看著扭頭往家走的姐姐，趕緊蹲身把剩下的一點忍冬花給摘了，又匆匆背上剛撿的柴火，追上前麵氣鼓鼓的人影。
    等姐妹二人回到家，木屋上已經慢慢飄起白煙。
    薑懸珠眼睛一亮，把手裏的忍冬花隨便放到桌上，就提著裙子往灶屋裏跑去。
    “娘！”
    陶氏正好做飯，聽到這活生的叫喚，眉眼軟了下來。
    薑懸珠跑進來把陶氏的衣袖扯著撒嬌，“娘——”
    陶氏手裏正在忙活呢，被她這一搗亂，什麽都幹不安生了。
    陶氏隻好唉了一聲，聲音帶著歲月洗禮的滄桑，還有那掩不去的慈意。
    “怎麽了，祖宗?”
    薑懸珠又用力搖了搖陶氏的衣袖，陶氏隻好改了口，“娘的懸珠想說什麽？”
    薑懸珠笑笑，梨渦現時，也露出一排白牙，“娘，你再給我點錢唄。”
    陶氏親昵的刮她一眼，“零花錢才給你幾天，這就花光了嗎？”
    薑懸珠撅著嘴，不滿道，“之前讓大哥帶了兩個糖餅，還有一條紅繩，十文錢就花完了，一點都不經用。”
    陶氏無奈搖頭，“哪有你這樣花錢的，錢到你手裏就多待不了一夜，非得花了才安心是吧，你看明珠就不像你這樣。”
    薑懸珠聽到娘誇明珠來教訓自己，有些不高興，剛剛還嬌軟撒嬌的臉色就變了，“不給就不給嘛，我還不要了。”
    她扭頭就要走。
    陶氏隻是搖頭歎氣，想著等丈夫回來了讓他再給懸珠點銅板。
    薑懸珠沒要到錢，渾身氣壓都低沉了不少。
    院子裏薑明珠把撿的柴火撒在院子裏曬太陽。
    快正午了，這陰冷的天才露出一點亮色，微弱的日光穿透雲層落在大地上。
    薑明珠抬頭的間隙看見她，想起還未處理的忍冬花，便問，“姐姐，那花要放水裏養著嗎？”
    不料卻迎來了人不冷不熱的輕喝，“要你管，我就喜歡放桌上。”
    薑明珠表情怔了一下，垂頭未應話。
    兩人聲音不小，陶氏也聽到了，她不輕不重的訓斥一聲，“懸珠，不可以欺負妹妹。”
    本來就不高興的薑懸珠接連被娘說，還都是和薑明珠有關，更不高興了。
    她眉頭一皺，眼眶鼓起來，盈出一股淚意，“你們都欺負我。”
    她哭著跑回屋子，把門關得啪嗒響。
    陶氏真不知道她脾氣怎麽生得這麽大。
    她出來看了一眼，推門發現門關得緊，隻好對屋內的女兒說，
    “好好的發什麽脾氣，你大哥今日下午回來，肯定給你帶好吃的了，可別氣得吃不下。”
    陶氏說完，聽到屋裏發出一點細微動靜。
    她又轉頭對院子裏的薑明珠說，“別管你姐姐，她就這個性子，還是你性子好，就容容她吧。”
    陶氏看著薑明珠麵色平靜的點了頭，才回到灶屋裏繼續做飯。
    隔了一會，一身褐色短打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爹。”
    薑明珠叫人。
    薑赫點點頭，邊放背簍邊問，“你姐姐呢，是不是睡懶覺讓你一個人去撿柴了?”
    薑明珠聽到姐姐，抿了抿，有些悶悶不樂道，“沒有，姐姐和我一起去撿柴火了，還找到一叢忍冬花呢。”
    薑赫並未察覺二女兒低落的心情，他瞥一眼關得緊緊的房門，進了灶屋。
    陶氏見他回來，就衝他使眼色，“看見那門沒有，你閨女一生氣，把我們都關外邊了。”
    她揶揄的話讓薑赫也忍不住笑。
    “我的寶貝閨女在生什麽氣呢，我回來都見不著一麵。”
    陶氏歎氣，“她零花錢花光了，又來癡纏我，我沒答應，就鬧呢，剛剛還跟明珠鬥嘴。”
    薑赫想了想，剛要說話，就聽陶氏繼續道，“這閨女氣性大，你去賠幾個銅板哄一哄，別餓著肚子生氣，讓人出來吃午飯。”
    薑赫也是這麽想的，夫妻倆心有靈犀，他笑著，臉上有股喜意，“恰好我今天去查看陷阱，發現捕了兩隻兔子和一條狐狸。”
    “這狐狸毛色不錯，送去鎮上能賣個好價錢，兔子就留一隻家裏吃，另外一隻賣到酒樓去。”
    薑赫說完，又改嘴，“算了，姑娘要嬌養，兩隻兔子都留著，給閨女開開葷腥，免得她又嚷著要吃肉。”
    陶氏遲疑了一會，一隻兔子能賣一兩銀子左右呢。
    但想到閨女，也還是點頭。
    “飯快好了，你快去哄人吧。”
    陶氏把丈夫趕出去。
    薑赫來到緊閉的屋門前，敲了敲門，“懸珠，爹回來了，咋不見你出來露麵呢？”
    屋裏吃著小零嘴的薑懸珠聽到這聲音，眉毛一彎，她的另一個靠山回來了。
    她登時跳起來，跑來開了門，“爹！”
    她聲音活氣十足，聽得薑赫也高興。
    薑赫走進屋裏，停在外間，語氣調侃，“聽你這聲爹叫的，我就知道今天得出點血。”
    薑懸珠抿嘴笑了兩聲，然後搖著他的衣袖道，“爹，你再給我點零花錢吧，我身上一文銅板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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