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黑林合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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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6 年 11 月 6 日至 11 日下午
    史末資簽署投降書前 72 小時)
    11 月 6 日 1720,魯菲吉河上遊原始雨林的霧氣像煮開的牛奶。
    英軍臨時指揮部裏,史末資把最後一台便攜電台調到最大功率。
    “開普敦、開普敦,這裏是‘羚羊’……需要任何可用艦艇於 11 月 8 日夜接走部隊……”
    耳機裏隻有海浪般的沙沙聲。
    副官哈克低聲道:“閣下,莫桑比克海峽的海圖顯示——那裏已經沒有我們的船了。”
    史末資摘下耳機,掌心全是汗。
    他抬頭,看見樹梢掠過一排黑色剪影——炎國的“海東青”水上飛機,機翼下漆著赤色龍紋。
    “他們連天空都租出去了。”
    同一天夜裏,距離英軍營地不到 12 公裏的河穀,德屬東非軍schutztruppe)營地燈火盡滅。
    保羅·馮·福貝克把一份用油紙包好的地圖推到炎國聯絡官麵前:
    “三日內,我會把史末資趕到這條死穀。你們的炮兵隻要堵住北口。”
    聯絡官林殊——正是海戰中那位槍炮長——微笑點頭:
    “王司令已經給炮兵準備了 75 門‘嵐山’速射榴,炮彈是含磷的,燒林子快。”
    福貝克挑眉:“燒完林,史末資就再無藏身之地。”
    兩人握手,像兩個老獵人交換獵刀。
    11 月 7 日 拂曉
    ? 北線:炎國第 9 山地師從基爾瓦登陸後,沿魯菲吉河北岸向西強行軍 60 公裏,切斷英軍通往海岸的最後一條補給走廊。
    ? 南線:福貝克親率 2 個阿斯卡裏非洲土著)營,以叢林小徑包抄英軍側後。
    ? 空中:6 架“信天翁”雙翼機每兩小時投下一次傳單——
    “給養已盡,海峽已絕,11 月 10 日正午前投降,可保全體麵。”
    11 月 8 日 夜
    英軍斷糧第 5 天,叢林開始吃人。
    痢疾、瘧疾、食人蟻,三班倒地收割性命。
    史末資把最後 60 名騎兵改編成“馬肉突擊隊”,試圖向南突圍。
    他們剛出營地 800 米,就踩進福貝克埋設的“竹簽陣”——削尖的硬木樁塗著土著箭毒,馬匹瞬間跪倒。
    黑暗中,阿斯卡裏鼓聲四起,像幽靈的低語。
    騎兵們丟下傷馬,拖著傷腿往回爬,背後留下一路慘叫。
    11 月 9 日 清晨
    炎國炮兵在河北岸無名高地展開。
    <“嵐山”速射榴、12 門 105 重榴同時怒吼。
    第一批是磷鋁燃燒彈,白磷火球穿過樹冠,像流星雨墜進幹草堆。
    雨林瞬間化作衝天火炬,滾滾熱浪把 200 米外的英軍野戰醫院帳篷掀翻。
    緊接著是高爆榴霰彈,空炸引信把鋼雨撒向每一條可能的撤退通道。
    史末資站在土坡,用望遠鏡望見自己最後的後勤車隊連人帶騾被火牆吞噬。
    他第一次說出了那個詞:“投降”。
    11 月 10 日 傍晚
    福貝克派人送來一封信:
    “將軍,我已為貴官預留一頂幹淨的帳篷。明晨 8 點,河灣沙洲見。”
    隨信附上三罐德國啤酒、半條熏香腸。
    史末資把啤酒分給身邊僅剩的 8 名參謀,自己隻抿了一口:
    “至少,德士蘭人還懂禮貌。”
    11 月 11 日 0800,魯菲吉河“s”形河灣。
    一張折疊桌,一塊白桌布,兩把帆布椅。
    左邊坐著福貝克,舊軍大衣袖口磨得發白,胸前卻別著嶄新的炎國龍紋徽章——王慶來昨夜親手別上的。
    右邊坐著史末資,領章仍綴中將金星,但靴筒沾滿泥漿。
    桌中央擺著兩份投降書:一份德文、一份中文。
    外交官林殊代表炎國宣讀條款:
    “……南非遠征軍全體 3 127 名官兵自本日起解除武裝;
    軍官保留佩劍,士兵保留水壺與毛毯;
    傷病由炎國野戰醫院收治,痊愈後擇道遣返……”
    史末資提筆時,手指微微顫抖。
        簽字結束,福貝克起身,向史末資敬了一個普魯士軍禮。
    河對岸,炎國工兵早已豎起 12 米高的旗杆。
    上午 8 點 17 分,炎國與黑十字鷹旗同時升起。
    雨林深處,殘餘的英軍士兵放下步槍,抬頭望見那麵陌生的炎國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沒有人說話,隻有雨林的潮氣與焦土的味道混在一起,像一場遲到的葬禮。
    當晚,王慶來給國內發報:
    “黑林合圍畢,東非已無聯軍一兵一卒。
    史末資今日俯首,我軍明日班師。
    另:福貝克將軍請轉贈德士蘭啤酒兩箱,味道尚可。”
    電報末尾,他罕見地加了一句私人附言:
    “告訴京裏,南洋的風,終於吹斷了白人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