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美士蘭的崛起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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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9年夏,華盛頓特區
    《奉天和平協定》的簽署,如同一聲悶雷,在全球政治格局中回蕩。
    在倫敦和巴黎的屈辱與不甘,在柏林的劫後餘生與迷茫之外,另一個新興強國的心情卻尤為複雜——美士蘭合眾國。
    白宮內,伍德羅·威爾遜總統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沐浴在夏日陽光下的草坪,眉頭卻緊鎖著。
    他手中拿著一份來自奉天的協定最終文本,以及一份關於炎國“燭龍”軍演和艦隊“友好訪問”的絕密評估報告。
    “總統先生。”
    他的首席顧問,愛德華·豪斯上校,語氣沉重地開口。
    “我們必須麵對現實。我們投入了百萬大軍,付出了巨大犧牲,幫助英法贏得了戰爭……但最終,製定和平規則、分配戰後利益的,卻是奉天那張桌子。我們……被邊緣化了。”
    威爾遜轉過身,臉上帶著理想主義者遭遇現實重擊後的挫敗與一絲不甘:
    “《十四點計劃》……民族自決、公開外交、國際聯盟……這些理念在張揚的現實政治和武力威懾麵前,不堪一擊。他建立了一個以奉天為中心、以《奉天公約》為工具、由炎國軍隊和經濟實力背書的‘新秩序’。
    而我們,似乎隻是這個秩序裏的一個……大號配角?”
    “比配角更糟,總統先生。”
    國務卿羅伯特·蘭辛接口道,他語氣尖銳,“英法雖然不滿,但至少通過賠款和限製德國拿到了部分實實在在的利益,保住了殖民帝國盡管受到了製約)。
    而我們呢?我們得到了什麽?一堆陣亡將士名單,一堆英法無力償還的戰爭債務,以及一個在太平洋和亞洲直麵炎國擴張的、極其危險的戰略態勢!”
    他的話戳破了最後一絲幻想。
    會議室內的內閣成員們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財政部長威廉·麥卡杜拿出數據:
    “戰爭期間,我國工業生產能力極大擴張,從債務國一躍成為世界最大債權國——但其中大部分債權是借給英法的,而他們現在財政枯竭,償還能力存疑。更重要的是,全球貿易和金融的新規則,正在由奉天那個‘世界複興與發展銀行’製定!我們的經濟優勢,正在被製度性削弱!”
    海軍部長約瑟夫斯·丹尼爾斯指著地圖:
    “炎國的艦隊就在我們的家門口演習!
    他們接收了德士蘭的太平洋島嶼,控製了馬六甲海峽,現在又通過《奉天協定》將影響力深深植入歐大陸!
    他們在全球範圍內建設海軍基地!總統先生,他們下一個目標會是誰?拉美?還是我們太平洋上的島嶼?那個張揚,其野心絕不止於歐亞非大陸!”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和被欺騙感在房間裏彌漫。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是拯救歐大陸的騎士,是新秩序的締造者之一,卻發現真正的棋手早已布局完畢,他們隻是被利用來消耗舊歐大陸力量的 卒子,最終還要麵對一個更強大、更具壓迫性的對手。
    威爾遜總統深吸一口氣,眼中最後一點理想主義的迷霧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逼出的、冷硬的決心。
    “先生們!”
    他的聲音變得堅定。
    “你們說得對。奉天的和平,不是文明的勝利,而是強權的加冕。
    我們不能接受一個由單一國家主導、我國利益被忽視甚至壓製的世界秩序。”
    “美士蘭的世紀,絕不能變成炎國世紀的墊腳石!”
    他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圖前,目光銳利:
    “我們必須調整戰略。理想主義需要現實力量的支撐。”
    “第一,經濟。我們必須擺脫對歐大陸債務的過度依賴,開拓新的市場。拉美和亞洲除炎國勢力範圍外)應該是我們的重點。
    同時,我們要主導建立美大陸自己的經濟體係,抵製奉天的金融霸權。”
    “第二,軍事。海軍擴建法案必須立刻加速!我們需要一支足以同時保護兩洋、能夠挑戰任何潛在對手的全球海軍!
    陸軍和空軍也需要現代化改革,我們要從奉天的戰爭中學習他們的戰術和技術。”
    “第三,外交。放棄對英法過度的遷就,他們已是昨日黃花。我們要在聯合國際框架內,聯合一切對奉天擴張感到不安的國家——無論是英法,還是戰敗的德士蘭,甚至是俄士蘭——形成一種‘均勢’,製約炎國的權力。
    我們要讓世界知道,除了奉天的秩序,還有另一種選擇!”
    “第四,價值觀。我們要繼續高舉‘民主’、‘自由’、‘自決’的旗幟,這與奉天的‘權威’、‘等級’、‘強製秩序’形成鮮明對比。
    這是我們的道義優勢,也是我們吸引力的來源。”
    這就是美士蘭的崛起野望——不再甘於被安排的命運,而是要憑借其龐大的工業實力、地理優勢和一種被激發的戰略警覺,決心挑戰東方巨人所設定的棋盤規則,爭奪屬於自己的那一份主導權,並試圖按照自己的理念來塑造二十世紀。
    “會議結束。”
    威爾遜總統最後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讓我們開始工作。美士蘭是時候清醒過來,為了在這個新世界裏生存和壯大,我們必須……有所作為。”
    華盛頓的決策,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又一塊巨石。
    奉天主導的和平剛剛降臨,新一輪更大範圍的、跨越太平洋的競爭與博弈,已然悄然拉開了序幕。
    世界的未來,並未因一場戰爭的結束而注定,反而充滿了更多的不確定性。
    兩大新興強權的碰撞,似乎隻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