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趙雨鐮與亡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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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雨鐮跨上戰馬,帶著親衛離開詩州。
    元趙國舊土已成他的領地,他需要親自去震懾那些尚未完全臣服的遺民。
    臨行前,他瞥了眼身後裝著三公主元芷的馬車,唇角微勾。
    再烈的馬,也還是要被馴服。
    至於王妃的憤怒?
    他揚鞭策馬,頭也不回地離開。
    女人而已,不值得太過費心。
    ……
    馬蹄踏過元趙國舊都的城門,殘陽如血,將城牆上的焦痕映得愈發猙獰。
    這座城幾個月前還是元趙國的王都,如今,城頭旌旗已換作\"隴\"字黑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成了西北經都府各級官員的樂園。
    黑旗翻卷之下,元趙王城的官員們早已城門處列隊恭迎。
    這些昔日元趙國的舊官們,如今皆換上了大景的官袍,腰間懸著嶄新的銅印,低眉順眼地跪伏在道路兩側。
    “臣等恭迎王爺!”
    高呼聲遠遠就傳來。
    趙雨鐮勒馬,目光掃過這群人諂媚的嘴臉,心下很是滿意。
    亡國之臣,搖尾乞憐的模樣,比狗都快。
    他翻身下馬,靴底踩踏著地上鋪設的黃土,淡淡道:“都起來吧。”
    元趙王城如今改名雲城。
    雲城官員們如蒙大赦,紛紛起身,卻又不敢完全直起腰,隻弓著背,小心翼翼地跟在趙雨鐮身後。
    雲城的城牧是個圓臉胖子,姓周,原是元趙國的戶曹小吏。
    如今被隴王一朝拔擢,成了這雲城的一把手,風光無限。
    他搓著手,滿臉堆笑:“王爺一路辛苦,下官已備好宴席,您看......”
    趙雨鐮看他一眼。
    周城牧額頭滲出冷汗:“都是按大景的規矩備的,絕不敢有半分元趙舊俗......”
    “帶路。”
    “下官遵命!”
    雲城宮內歌舞升平。
    金樽美酒映著滿殿燈火。
    趙雨鐮斜倚在主座上,指尖輕叩案幾,目光掃過殿內諂媚的官員們。這些昔日元趙國的舊臣,如今個個低眉順眼,爭先恐後地向他敬酒。
    “王爺,這是從北州快馬運來的"醉仙釀",您嚐嚐。”新任雲城牧周大人弓著腰,雙手捧著一隻羊脂玉杯,滿臉堆笑地遞上。
    趙雨鐮隨手接過。
    杯中酒液在燭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一縷幽香鑽入鼻尖。
    他仰頭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間,醇厚的酒香在唇齒間蔓延,帶著微甜的辛辣後勁。
    “好酒。”
    \"王爺喜歡就好!\"周城牧喜笑顏開。
    “下官特意準備了三十壇,明日就派人送去詩州......不,今晚就啟程!這酒要溫著喝才好,下官還備了上好的暖酒器.....”
    趙雨鐮點點頭,沒看他。
    殿中央,十二名舞姬正隨著樂聲翩躚起舞。
    身披輕紗,雪白的後頸上隱約可見烙著的\"隴\"字,在燭光下泛著暗紅的光澤。
    這些曾經的元趙國官妓,如今在這亡國之地上,為征服者獻藝助興。
    趙雨鐮的目光落在領舞的女子身上。
    那人身段婀娜,舞姿比旁人更為優雅,卻始終低著頭,不肯抬眼。
    即便蒙著麵紗,那挺直的脊背和纖細的脖頸也透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
    “你,過來。”
    趙雨鐮忽然開口,聲音不輕不重,卻讓滿殿歌舞驟停。
    樂師們的手指僵在琴弦上,舞姬們保持著最後一個動作,連呼吸都屏住了。
    領舞的舞姬渾身一顫,緩緩轉身,雪白赤足踩在冰涼的金磚上,一步一頓地走向主座。
    她跪伏在趙雨鐮腿邊。
    “解開麵紗,褪去衣物。”
    隴王話音淡淡。
    舞姬臉上閃過羞惱和悲憤。
    殿內眾官員呼吸微促,目不轉睛。
    麵紗褪下,竟是三公主元芷。
    她怎麽也不肯再褪去衣衫,當著這大殿如此多‘禽獸’的麵。
    殿內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雷霆之怒。
    然而下一刻,趙雨鐮卻隻是輕輕一笑,“罷了,你不願意就算了。”
    “來人,賞一支金步搖。”
    侍從立刻捧上一個錦盒,裏麵是一支金鳳銜珠步搖。
    “三公主舞技超群,當得起這份賞賜。”
    “將三公主帶下去,明日,本王要你在城樓上,當著雲城眾百姓和眾官的麵跳舞。”
    元芷不可思議抬起頭,臉色愕然到了極致。
    瘦削的肩膀微微顫抖。
    屈辱、悲憤、淒然,等等情緒湧上心頭,仿佛將她給吞噬。
    當著元趙數十萬百姓和降軍的麵歌舞……
    就是這個男人用來折辱和打碎元趙國驕傲的手段麽。
    此時此刻,侍寢反倒不算什麽,一旦她以公主之身為征服者獻上歌舞,大趙百年的努力,又算得上什麽?
    不!她不能答應!
    戰敗者的確沒有尊嚴,可不該落到如此反複屈辱踐踏的地步!
    隴王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揮了揮手。
    當即有高深修士上前,封鎖住了她的四肢百骸,不允許她自盡,而後便有侍女將她帶下。
    元芷眼珠都要瞪裂了,心髒跳動如擂鼓,四肢卻軟綿無力。
    想死,也死不成。
    ……
    翌日辰時。
    雲城高大的城樓下,早已擠滿人群。
    被軍士驅趕而來的羯族百姓,從監牢中提取出來的不肯降伏臣子,還有數萬羯族精銳之軍。
    元芷被鐵鏈鎖著押上城樓,金步搖在晨光中刺眼奪目。
    她赤著白足,踩在冰冷的青磚上,每走一步,腳踝的鐐銬就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聲音刺耳,引得城樓下眾人抬起目光。
    趙雨鐮懶洋洋斜倚軟榻,揮了揮手指。
    “開始吧。”
    鼓樂之聲轟然響起,城下傳來騷動。
    待看清城樓上是何人,元趙遺民們仰著頭,眼中飽含熱淚。
    幾個老臣突然跪下,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大聲哭泣。
    元芷的指尖掐進掌心,金步搖隨著動作輕顫。
    她此時想自己動一動臉上,一分一毫的肌肉,都不可得。
    整座雲城忽然起風了。
    元芷的廣袖被風灌滿,像兩片飄揚的白鶴翅膀。
    她起舞的腳尖在青磚上旋轉,城下老臣的哭聲與她身上的鐵鏈聲混在一處,比樂師的編鍾更催人心肝。
    是驚鴻舞!有人突然哭喊出聲。
    元芷被術法控製的身軀突然一顫。
    這支她十二歲在太廟獻祭時跳的舞,被讚為“可通神明”的舞。
    此時此刻,每一個動作,都在剮著台下萬千遺民的魂魄。
    極擅長箭術和舞術的女子,用自己的特長,一遍遍擊打敲碎這個國家最後的傲骨。
    ……
    ps:今天的,晚上頭疼,估計寫不了,先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