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腦子的人都能聽出來我是什麽意思。”
    蕭山冷笑道。
    十萬金不是窮瘋了，是拒絕。
    給錢都不賣！
    當然，要是方臉男人真的掏出十萬金。
    立馬賣！
    “混蛋，你敢罵我沒腦子！”
    方臉男人勃然大怒。
    蕭山笑道：“別這麽說自己，我覺得你多少還是有一點腦仁的，至少聽出了我在罵你不是。”
    “哈哈…”
    蕭家村的人哄然大笑。
    “很好笑嗎？”
    方臉男人眼睛微眯，目光冷冽地掃視一個個蕭家村人，譏笑道：“瞧瞧你們的窮酸樣，臭乞丐穿的都比你們好，竟然有臉笑別人，我要是你們，早就一頭撞死了。”
    蕭家村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方臉男人則嘴角揚起，繼續嘲諷道：“要說你們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生命比老鼠還頑強，活不過五十歲，還能一代一代傳到現在，真是讓人佩服！”
    “可你們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難道就是為了讓一代又一代的人，來世間感受一下終日被寒毒折磨，活不過五十歲的痛苦絕望嗎？”
    “知道我們為什麽不願意幫你們嗎？”
    “因為你們早就該滅種了。”
    “你們活著的唯一作用就是延續苦難，滅種才是你們最好的解脫。”
    “一群垃圾人！”
    “垃圾就該被清理！”
    隨著方臉男人一聲聲嘲諷，空氣陷入死寂。
    蕭家村的人全都麵紅耳赤，胸腔裏怒火翻湧，想大聲嗬斥方臉男人，可是他們發現方臉男人的話好像是對的。
    他們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延續苦難嗎？
    若如此，那真不如死了。
    “活著就是意義。”
    蕭山出聲打破沉默：
    “母親溫暖的懷抱，父親堅實的後背，夥伴們的歡聲笑語，欣賞朝陽的絢爛，夕陽的溫柔，春夏秋冬四季之美……”
    “等等等等，皆是我們活著的意義。”
    “如果你眼裏隻有苦難，哪怕生活再優渥，你也隻會看到苦難，難以快樂。”
    “如果你能看到美好，哪怕生活再苦，也能笑得燦爛。”
    “活著，也是希望。”
    “希望的種子播下，總有一天能綻放絢爛的花朵。”
    “解開寒煞詛咒，走出流放之地，終有一天我們能做到。”
    “沒錯！”
    “說得好！”
    蕭家村的人開口叫好。
    “嘁，自欺欺人。”
    “走出流放之地？”
    “嗬嗬，多麽無知的人才能說出這麽可笑的話呀。”
    方臉男人滿臉譏笑。
    “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蕭山反問道。
    “我——”
    方臉男人剛一張口，忽見蕭山朝他衝了過來，大喝道：“找死！”
    他猛地一拽韁繩，駿馬嘶鳴，揚起前蹄，踏向蕭山。
    在馬蹄即將落到身上時，蕭山忽地向右前方躲開，腳下一個滑步，去到駿馬左邊。
    要是張靈兒在這裏，看到蕭山腳下的步法，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蕭山施展竟是她的踏雪尋梅步法，雖然有形無意，但也足夠讓人震驚。
    “滾！”
    方臉男子反應不慢，左腳從馬鐙裏抽出，狠狠一腳踹向蕭山。
    蕭山雙腳踏定，一拳轟出。
    砰！
    拳腳相撞，方臉男子臉色驟變，隻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強橫力量從腳底衝撞而來，不等他做出應對，身體就從馬背上摔了出去。
    直摔出兩丈遠。
    蕭山大步衝向方臉男子。
    方臉男子手掌在地上一按，飛身竄起，嘴裏罵一聲“雜碎”，也大步衝向蕭山，咬牙切齒轟出一拳，想要還以顏色。
    蕭山又是一拳轟出。
    沒有使什麽戰鬥技巧，因為不需要，對方隻有二境九重天，單純用力量就可以碾壓。
    砰！
    雙拳碰撞。
    哢嚓一聲，方臉男子的手腕折斷，慘叫著摔在雪地裏。
    蕭山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站在原地問道：“你出生高貴，錦衣玉食，享受良好的教育和修煉資源，成為一名讓人仰慕的修者，到頭來連我這個不能修煉的人都打不過，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飯桶？”
    “還是造糞？”
    “雜碎，我要讓你死！”
    方臉男人怒火衝天地跳了起來。
    鏘！
    左手拔劍。
    運轉周身元力，一劍刺向蕭山。
    沒有漫天劍氣和劍影，隻有劍尖上冒出三寸劍芒，因為他當下隻有靈動境的修為。
    蕭山從懷中的納戒裏掏出木刀，猛地砍出。
    當！
    刀劍相交，劍脫手而飛。
    刀咚的一聲砍在了方臉男子胸膛上，力量之重，砍得其吐血倒飛。
    蕭山快步而上，一腳踏在男子的胸膛上，男子口噴鮮血，身體陷進厚厚的雪地裏。
    “如果我手裏拿的是真刀，你已經被我開膛破肚了。”
    蕭山用木刀刀尖抵住方臉男子的咽喉，淡淡說道。
    “啊——”
    方臉男子氣急敗壞，想掙紮起身，可是被木刀刀尖死死抵著喉嚨，越掙紮刀尖上傳來的力量越大，感覺喉嚨要被捅穿了。
    他隻能停下掙紮。
    怒目圓睜，雙目噴火地瞪著蕭山，同時，還有深深的困惑。
    不明白蕭山怎麽能有那麽大的蠻力。
    一個不能修煉的家夥，竟然用蠻力硬剛他二境九重天的元力，還占據了絕對上風，這完全超出他的認知。
    心說難怪那天蕭宇飛會被按在地上。
    蕭山俯視著方臉男子：“回答我，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方臉男子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要不是修為被聖人封印壓製，我動動小拇指就能碾死你！”
    蕭山抬起左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笑道：“我現在就能碾死你。”
    方臉男子羞憤欲死。
    “你就是個垃圾造糞人！”
    “垃圾就該被清理！”
    “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你趕緊一把火自我了斷了吧。”
    蕭山把方臉男子嘲笑他們的話罵了回去。
    “噗！”
    方臉男子竟氣吐血了。
    蕭山搖頭道：“被罵兩句就吐血，垃圾中的垃圾！回去告訴蕭宇飛，二月初二，我會去黑石城找他一決高下！”
    說完，抬腳退開。
    “你——你等著！”
    方臉男子撂下一句狠話，撿起長劍，爬上馬背，灰溜溜地跑了。
    他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問蕭山什麽時候去黑石城同蕭宇飛一戰，既然蕭山主動提出約戰時間，他也算完成了蕭宇飛交代的任務，可以回去複命了。
    “痛快！”
    “就得這樣，幹他娘的！”
    “罵我們垃圾，他自己不也是個垃圾麽！”
    望著狼狽逃走的方臉男人，蕭家村的人暢快之極，感覺蕭山幫他們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方臉男人前腳剛走，張騫後腳來到。
    “他們又來幹嘛？”
    張騫下馬問道。
    他來的路上遇到了方臉男人，認出是蕭家本家的人。
    “來找罵的。”
    蕭萬虎答道。
    “咦？”
    張騫突然衝著蕭萬虎驚咦了聲，上下打量著蕭萬虎驚訝道：“怎麽感覺你一下子又年輕起來了？老子還擔心你抗不過昨晚呢。”
    蕭萬虎搖頭苦笑道：“差一點死翹翹。”
    他不敢讓人知道是蕭山幫他吸了寒毒，不然人們都找蕭山吸寒毒，蕭山幫還是不幫。
    張騫拍拍蕭萬虎的肩膀：“活著就好。喲，又在分肉呐，見者有份，見者有份。”
    蕭萬虎笑道：“沒忘記你那份，小山給你挑了塊最好的，正要給你送去呢。”
    蕭山立馬把那塊肥瘦相間的大肉塊提了過來。
    “謔，這麽大一塊！”
    張騫驚訝地看著蕭山提在手裏，足有三十斤重的一大塊，不過馬上反應過來，衝蕭山笑道：“我看你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蕭山笑著點點頭。
    張騫上前一步，嘴巴湊到蕭山耳邊，低語了幾句。
    “知道了。”
    蕭山驚喜地點點頭。
    閑聊了幾句，張騫提著熊肉離開。
    蕭萬虎招呼了十個年輕力壯的人，拉上木板車去黑石城買物資。
    蕭山蹲在村口的石頭墩上，琢磨起來。
    同方臉男子的戰鬥，讓他昨天想破腦袋也沒想出應對之策的問題找到了答案。
    他無法破解張靈兒強大的武技，這是事實，就像方臉男子無法破解他的蠻力一樣。
    這是力量的絕對壓製。
    他沒有元力，不會武技，隻有鷹眼神力和蠻力，除非他能提升鷹眼神力的能力，或者把蠻力提升一個等級，否則便無可能破解張靈兒的武技。
    想要贏張靈兒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以攻對攻。
    戰鬥提速。
    打亂張靈兒的戰鬥節奏。
    他的蠻力可以對抗張靈兒的元力。
    那麽張靈兒剩下的優點就是精湛的武技，而他也有張靈兒沒有的優點——鷹眼神力。
    張靈兒用武技壓他，他也應該充分利用起自己的優點。
    “以攻對攻，戰鬥提速，盡可能打亂張靈兒的戰鬥節奏，我有鷹眼神力，可以在緊張激烈的對抗中精準捕捉她的失誤或是破綻，給予致命一擊。”
    “沒錯，就是這樣。”
    想明白這點後，蕭山很興奮，期待快點天黑，好去張家村找張靈兒進行實戰檢驗。
    可時間還早。
    他平複情緒，腦海裏一遍一遍回想昨天的戰鬥，捕捉各種細節，琢磨張靈兒招式，肌肉變化和用力技巧，並在村頭空地上演練起來。
    ……
    “二月二，龍抬頭，他還真會挑日子。”
    “看來是下定決心，要和我決一死戰，本世子就給他這個機會！”
    “你們誰都不準去為難他，讓他好好備戰，本世子要跟他公平一戰。”
    黑石城，一家客棧裏，蕭宇飛聽完方臉男子的稟報，對蕭山的約戰非常感興趣，約束蕭謙等人不要找蕭山麻煩。
    蕭謙等人隻是笑笑。
    把蕭山的挑戰當笑話看了。
    ……
    下午四時。
    蕭萬虎一行十一人，拉著五車滿滿的物資，回到了蕭家村。
    挨家挨戶分發糧食、布匹、棉花。
    整個村子都沸騰了。
    “東西全都漲價了，幸虧我們去的早，要是晚幾天去，恐怕有錢都買不到。”
    蕭萬虎慶幸道。
    “為什麽漲價？”
    蕭山不解問道。
    蕭萬虎講道：“這次進來了很多人，有些人隻帶了錢，沒帶物資，有些人帶的物資不夠，就買買買，東西可不就漲價了。”
    蕭山了然。
    “唉，朱家的族譜和徽章也被他們本家人搶走了，聽說還被打死了幾個人。”
    蕭萬虎歎了口氣。
    蕭山沉聲道：“外麵的人沒把我們當人看。”
    蕭萬虎神色黯然，連連歎氣。
    蕭山看向蕭萬虎問道：“阿爹，蕭、張、朱、秦四家，為什麽會背負寒煞詛咒？隻有我們四家是地地道道的原著居民，我們的老祖宗為什麽選條件這麽艱苦的地方定居？是不是有什麽原因？”
    蕭萬虎搖頭。
    蕭山歎了口氣，沒有繼續問，因為這些問題他以前早就問過，包括其他三家的人，沒人知道答案。
    終於等到天黑。
    蕭山悄悄離開村子，朝張家村跑去。
    兩個村子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步行要半個時辰，蕭山一路快跑，隻用了一半的時間。
    張青雲兄妹二人正在張騫家裏等著蕭山。
    “走，去西邊山坳裏。”
    張青雲道。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可流放之地裏的月亮卻沒外麵的皎潔明亮，好似蒙了一層窗紙。
    三匹駿馬在月下飛奔，很快便來到張家村西邊一處山坳裏。
    山坳裏堆著一堆木柴。
    是白天時候，張騫準備的。
    張青雲上前點燃。
    嗚！
    張靈兒右臂一甩，祭出長棍，朝蕭山挑眉問道：“繼續？”
    蕭山瞬間戰意昂然：“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