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氧氣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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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11月30日 濃霧
    主題:導演的初次接觸
    第三次成功喚醒外星骸骨的中樞神經簇。這次它沒有像前兩次那樣自毀,而是用我的聲帶說了句話:
    "氧氣牢籠的刑期還剩12個地球年"
    錄音筆在事後莫名消磁,但我在實驗服袖口發現用血寫的瑪雅數字——13.0.0.0.0,換算成公曆正是2020年冬至。
    深夜在監控室回放錄像,發現所有關於外星骸骨的畫麵都被替換成黑白電影片段。反複出現的郵輪鏡頭裏,每個乘客後頸都有o形胎記。
    新線索:
    從今天起,所有實驗員的工作證背麵都出現了肉眼不可見的條形碼,紫外線照射下顯示"觀眾席07排13座"
    2012年4月4日 雷暴
    主題:認知汙染事件
    顧十七帶來所謂的"上古石板",我們卻在x射線掃描時引發災難。參與項目的9名研究員接連發瘋,其中三人用手術刀在皮膚上刻滿氧氣分子式o?)。
    我在隔離室寫下這些文字時,右手背正在增生鱗狀結構。石板釋放的次聲波導致整棟樓出現非歐幾何空間畸變,最嚴重時通往廁所的走廊變成克萊因瓶結構注:此處使用該術語僅為客觀描述)。
    關鍵影像:
    監控拍下石板在淩晨3點自主懸浮,表麵浮現出07號少女的麵容。光譜分析顯示其材質與林秀妍即07號)的金屬絲成分類似。
    防護措施升級:
    從今日起,所有文件改用紫外線隱形墨水書寫
    2015年8月23日 台風
    主題:終極實驗失敗
    我們終究沒能阻止氧氣滲透。與顧十七聯手發動的"方舟計劃"在最後關頭崩潰,她帶來的初代公交車在蟲洞入口解體,12名乘客化作量子態離散在時空中。
    我在廢墟裏找到半塊青銅羅盤,其磁場幹擾導致所有電子設備失效。
    手工測繪發現羅盤指針永遠指向林秀妍所在的方位,這證實了她作為"活體導航儀"的身份。
    血字記錄因手部燒傷無法握筆):
    顧十七的克隆體在無氧艙蘇醒了,但他哭著說"所有反抗都是劇本裏的高潮戲碼"。解剖她的大腦發現海馬體被植入虛假記憶,那些所謂推翻導演的計劃,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刻在隕石基因鏈裏。
    2018年1月1日 陰
    主題:最後的懺悔
    導演給我看了第6012號地球的監控錄像。在每條時間線裏,顧十七都會在2020年冬至引爆氧氣核心裝置,而林秀妍體內的金屬絲將打開銀河監獄的大門。我們自以為是的反抗,不過是讓刑期提前的催化劑。
    07號培養艙今日發生變異,林秀妍在昏迷中說出坐標:ra 5h 35 17.3s dec 5° 23" 28"。這是獵戶座大星雲的位置,也是所有實驗最初的數據源頭。
    銷毀警告:
    這本日誌若被顧十七發現,請確保她讀到此處時已做好心理準備——和平公交車本身就是運輸囚犯的星際列車,而她和林秀妍是編號為xt0017和xt0013的終身監禁者。
    終言:
    我們呼吸的每一口氧氣,都在為導演提供觀測能量。
    附錄
    1. 夾層內頁貼有顧十七1999年的工牌,背麵用血畫著十二星座連線圖
    2. 封底內側黏著半張2002年的公交車時刻表,所有站點名都是已滅絕的古生物
    3. 日記鎖扣檢測到林秀妍的dna殘留,推測她曾試圖偷閱)
    最裏間的鐵門被三道密碼鎖封著,顧十七卻徑直走向旁邊的通風管道。她卸下柵欄的動作熟練得令人心驚,艾倫跟著爬進去時,聽見金屬管壁傳來細微的震動聲,像是某種巨大生物在深處呼吸。
    管道盡頭墜入漆黑空間,顧十七甩出的熒光棒照亮了環形解剖台。十二具屍體呈放射狀擺放,每具胸腔都被改造成透明觀察窗,裸露的心髒上插著銀白色電極。艾倫看到第三具屍體手腕的刺青,突然認出這是半年前叛逃的a級防禦者。
    "他們不是死於外傷。"顧十七的匕首尖挑起一截發黑的血管,"看這些氧化斑痕,像被抽幹三十年壽命。"
    她的刀刃突然轉向東南角,艾倫這才發現陰影裏藏著保險櫃。櫃門虛掩著,露出半本焦邊的皮質筆記本。當顧十七翻開內頁時,艾倫看到泛黃的紙頁上畫著寒武紀生物圖譜,旁邊用紅墨水寫著:
    【氧氣是銀河典獄長的謊言】
    地下室的通風係統突然發出嗡鳴,顧十七猛地合上日記。生鏽的管道開始噴湧淡綠色氣體,艾倫感覺肺部像被塞進灼熱的鋼絲球。他發動天賦隱匿身形的瞬間,看見顧十七割破手掌,將血抹在解剖台邊緣的符文上。
    幽藍屏障升起的刹那,綠色氣體在防護罩外凝結成液態。顧十七的聲音隔著屏障傳來:"去找林秀妍啟動公交車的淨化係統,我留下找天塵的監控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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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倫衝出地下室時,聽到身後傳來玻璃罐接連爆裂的聲響。當他跌跌撞撞跑回公交車,發現林秀妍正對著操作台嘔出黑色血塊。儀表盤上的氧含量指示器瘋狂跳動,車頂的排氣孔正在滲出同樣詭異的綠霧。
    "十七姐...咳咳...在下麵啟動了隔絕裝置..."林秀妍染血的手指按下紅色按鈕,車廂突然劇烈震動。艾倫扶住椅背時,看見後視鏡裏整個醫院廢墟正在塌陷,而地底深處亮起暗紫色的光。
    此刻的解剖室內,顧十七的匕首正抵住突然出現的全息投影。天塵的臉在電流幹擾中扭曲,他身後背景是無數懸浮的氧氣艙,每個艙體內都蜷縮著昏迷的天賦者。
    "你果然會回來找日記。"天塵的投影俯視著滿地狼藉,"當年我們切斷醫院氧氣供應時,就該想到導演會派人重啟實驗。"
    顧十七的刀刃刺穿投影心髒位置,卻隻激起一陣數據亂流。天塵的笑聲帶著金屬雜音:"你以為導演為什麽允許反抗組織存在?每次你們破壞的實驗室,都在為祂提供新的觀測數據。"
    解剖台突然升起圓柱形艙體,顧十七看到自己十七歲時的克隆體漂浮其中。艙壁刻著的星際坐標突然刺痛她的眼睛——那是獵戶座懸臂上某個不該存在人類文明的區域。
    "氧氣讓人類基因鏈產生定向突變。"天塵的投影開始閃爍,"而導演要的,就是被困在這顆星球上的實驗品,永遠重複著發現真相又墮入絕望的輪回。"
    顧十七砸碎操控台的前一秒,整個地下室響起尖銳的警報。地底深處傳來岩石崩裂的轟鳴,她最後看到的畫麵是日記殘頁在電流中飛舞,那些關於遠古厭氧生物的文字正在燃燒,化作漫天閃爍的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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