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背著林月，一步步走下樓梯。
    林月的身體很輕，但顧十七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噴在自己後頸上，溫熱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
    ——她有問題。
    從404室出來時，顧十七就察覺到了異常。林月的傷口流血速度太慢，而且她的手指偶爾會不自然地抽搐，指甲邊緣隱約泛著黑色。
    但顧十七沒有拆穿。
    他想知道，林月到底想幹什麽。
    "我們去哪兒？"林月的聲音虛弱地傳來。
    "物業辦公室。"顧十七語氣平靜，"那裏有備用發電機，還有監控室，能觀察整個小區的情況。"
    林月沒有反對，隻是輕輕"嗯"了一聲，手臂卻微微收緊，像是怕他跑掉。
    顧十七眯了眯眼，繼續向下走。
    剛到一樓，顧十七的腳步猛地停住。
    樓道口的鐵門外，站著一個老太太。
    她頭發花白，滿臉皺紋，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衣，腳上甚至沒穿鞋，就這麽赤腳站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最詭異的是——
    她沒有防毒麵具，也沒有防護服。
    "救救我……"老太太看到顧十七，渾濁的眼睛裏立刻湧出淚水，"我的麵具和防護服丟了……求求你，讓我進去……"
    顧十七的肌肉瞬間繃緊。
    規則裏明確說過——沒有防護服的人，不可能從外麵活著回來。
    眼前這個"老太太"，要麽是幻覺，要麽就是……
    詭異假扮的。
    顧十七沒有動，而是微微側頭，用餘光觀察背後的林月。
    出乎意料的是，林月竟然壓低聲音急促道："別管她，快走！"
    顧十七眉頭一挑。
    有意思。
    林月明明有問題，卻不想讓他死在外麵？
    是報恩？還是……他的命對她有別的價值？
    顧十七故意放慢腳步，裝作猶豫的樣子："可她看起來不像詭異……"
    "你傻嗎？！"林月的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肩膀，"規則都說了不能信！"
    老太太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突然撲到鐵門上，枯瘦的手指從欄杆縫隙裏伸進來，瘋狂抓撓，"讓我進去！求求你們！我孫女還在家裏等我！她才六歲啊！"
    顧十七冷冷地看著她表演，突然開口："你孫女住哪棟樓？"
    老太太一愣，隨即哭嚎道："2棟……2棟304！"
    顧十七笑了。
    "2棟304住的是一對退休教師夫婦，他們根本沒有孫女。"
    老太太的哭聲戛然而止。
    下一秒，她的臉皮像融化的蠟一樣垮了下來，露出下麵漆黑的、布滿鱗片的皮膚。她的嘴裂開到耳根，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
    "聰明的主持人……你的靈魂一定很美味……"
    顧十七早有準備，一張撲克牌已經從袖口滑入掌心。
    然而，還沒等他出手——
    "砰！"
    一聲悶響，老太太的頭顱突然炸開，黑血濺滿了鐵門。
    顧十七猛地回頭，隻見林月的手還保持著投擲的姿勢，掌心殘留著一縷黑煙。
    "你……"
    林月收回手，臉色蒼白："快走，它的同夥馬上會來。"
    顧十七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問，迅速推開鐵門衝了出去。
    門外，老太太的無頭屍體倒在地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成一灘黑水。顧十七跨過它，直奔物業辦公室。
    物業辦公室的門鎖著，但顧十七早有準備——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門禁卡，那是之前在超市裏從某個屍體上搜刮來的。
    "滴。"
    門開了。
    顧十七閃身進去，反手鎖門，這才把林月放到沙發上。
    物業辦公室裏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電腦屏幕碎裂，但備用發電機還在運轉，監控屏幕亮著微弱的藍光。
    顧十七走到監控台前，調出小區各處的實時畫麵。
    ——慘不忍睹。
    3棟的樓道裏堆滿了屍體，鮮血順著樓梯流到一樓。
    5棟的電梯門不斷開合，每次打開都會吐出一具殘缺不全的軀體。
    中央噴泉的血色光柱越來越亮，周圍的地麵龜裂，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果然，噴泉是核心。"顧十七低聲道。
    "你早就猜到了？"林月虛弱地問。
    顧十七沒有回答，而是突然轉身，一把掐住她的喉嚨！
    "現在，告訴我——"他的聲音冰冷刺骨，"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林月的瞳孔驟然收縮，但很快，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你果然發現了。"
    她的皮膚開始蠕動，腹部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黑色的血管從皮下浮現，像蛛網一樣蔓延到脖頸。
    但顧十七沒有鬆手，反而加重力道："回答我。"
    林月咯咯笑起來，聲音變得扭曲："我是"演員"……導演最得意的作品。"
    顧十七眯起眼："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麽？"
    "為了觀察你。"林月的眼球完全變黑，"導演想知道，一個能掌控詭異力量的主持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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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十七冷笑："那你為什麽救我？"
    林月的笑容突然僵住，黑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掙紮：
    "因為……我不想再當"演員"了。"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正常，甚至帶著哭腔："顧先生，幫我……我不想變成怪物……"
    顧十七怔住了。
    她的意識在抗爭？
    就在這時，監控屏幕突然全部變成雪花，緊接著，一條血紅色的文字浮現在每個屏幕上：
    "最終幕即將開始，請所有"演員"就位。——導演"
    林月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黑色血管瘋狂蠕動，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體而出。她抓住顧十七的手，指甲深深掐進他的肉裏：
    "殺了我……趁我還能保持人性……求求你……"
    顧十七看著她的眼睛，緩緩抬起另一隻手——
    一張撲克牌在指尖旋轉，寒光凜冽。
    在所謂的導演眼中，這一個小區幾百戶的人民就是一場戲劇罷了。
    顧十七雖然不喜歡現實世界的缺點，但也絕對無法接受這種將苦難娛樂化的態度。
    虛空之中，顧十七在現實世界裏第一次召喚出虛空分身。
    “找老子出來幹什麽？”顧七十看了一眼顧十七，又看了一眼這個快詭異化的女人，瞬間就明白了。
    “你要救她？”
    顧十七點了點頭。
    “喲，人家這麽大的肚子你也不放過。”顧七十嘲笑。
    顧十七臉一黑。
    他當然隻是想知道導演到底想幹什麽。
    “趕緊，把汙染吸出來。”
    顧七十本就是自詭異汙染誕生而出。顧七十伸手吸收，孕婦的汙染肉眼可見的消失……
    眼神逐漸清澈。
    “我這是在哪？”林月懵懵的，看向周圍。兩個一模一樣的顧十七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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