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對他的反擊。動物園的動物失控這件事他必須要解決，也隻有他能解決。
    深呼吸一口氣，顧十七來到了動物園門口。
    顧十七捏著那張燙金邊的門票站在動物園門口，墨綠色的鐵門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門票背麵用紅色字體印著：
    【動物園遊客守則第一條：不要相信任何會說話的動物】
    "搞什麽..."顧十七嘟囔著把門票塞回口袋。作為靈異事件愛好者，這張突然出現在顧十七書包裏的門票實在太對胃口了——尤其上麵還用顧十七的筆跡寫著"顧十七親啟"。
    檢票口空無一人，閘機卻自動抬了起來。踏入園區的瞬間，顧十七後頸的汗毛全部豎起，像是穿過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
    "歡迎來到西瓜動物園。"機械女聲從頭頂的喇叭裏傳出，"請確保您已閱讀入園守則，本園不對違反規則導致的認知汙染負責。"
    顧十七猛地回頭，發現來時的路已經變成了一堵爬滿藤蔓的牆。口袋裏突然多了什麽硬物，掏出來是個老式指南針，玻璃表麵用紅漆畫著歪歪扭扭的笑臉。
    "有意思。"顧十七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指針瘋狂旋轉幾圈後指向東北方。那裏立著塊鏽跡斑斑的鐵牌：
    【鳥類觀賞區守則】
    1. 本區隻有烏鴉一種鳥類
    2. 若發現彩色羽毛請立即閉眼十秒
    3. 不要回答烏鴉的任何問題
    4. 飼料亭的玉米粒可以食用
    空氣中飄來腐爛水果的甜膩氣味。顧十七走近鐵絲網圍成的巨型鳥籠，上百隻漆黑的烏鴉齊刷刷轉頭看顧十七，它們的眼睛在陰影中泛著暗紅色微光。
    "新遊客。"最靠近顧十七的烏鴉突然開口，聲音像生鏽的齒輪摩擦，"你想知道出口在哪裏嗎？"
    顧十七下意識要回答，口袋裏的指南針突然發燙。想起門票背麵的第一條規則，顧十七死死咬住舌尖。烏鴉群發出刺耳的笑聲，有幾隻開始用喙梳理羽毛——那羽毛在陽光下竟泛出彩虹般的油光。
    "彩色羽毛..."顧十七立即閉上眼睛默數十秒。再睜眼時，鳥籠裏空無一物，隻有滿地灰白鳥糞和散落的黑色羽毛。
    飼料亭的窗口"啪"地彈開，一紙杯玉米粒滑到台麵上。顧十七抓起幾粒嗅了嗅，是正常的穀物香氣。正要放入口中，忽然發現杯底粘著張紙條：
    【真實規則補充】
    1. 所有玉米粒都是謊言
    2. 饑餓時請食用紅色玉米
    3. 烏鴉不說謊時會流淚
    顧十七手一抖，玉米粒灑了大半。在滿地黃色顆粒中，有三粒呈現出不自然的猩紅色。突然有冰涼液體滴在顧十七手背上——那隻最先開口的烏鴉正倒掛在飼料亭屋簷下，左眼不斷滲出透明液體。
    "後門鑰匙在獅子的胃裏。"它用氣音說道，右眼卻驚恐地亂轉，"快走！它們要來了！"
    鐵絲網開始劇烈震動，無數彩色羽毛從虛空中飄落。顧十七抓起紅色玉米粒塞進口袋狂奔，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質問聲："你確定自己是人類嗎？看看你的影子！山羊角長出來了嗎？"
    在拐角處顧十七撞上了一個穿藍色製服的工作人員。他胸牌上寫著"安全員058"，可嘴角還沾著幾根黑色羽毛。
    "遊客您好，"他的笑容像是畫上去的，"海洋館正在表演殺人水母的喂食秀，要去看嗎？"
    指南針在顧十七口袋裏劇烈震動。顧十七後退幾步，發現他的影子在陽光下呈現出詭異的山羊輪廓。
    "不必了，顧十七想先去獅子區。"顧十七攥緊那幾粒紅色玉米。工作人員的表情瞬間凝固，皮膚下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當然可以。"他遞給顧十七一張濕漉漉的地圖，"記得別讓獅子看見你攜帶金屬物品。"
    轉過三個彎後，顧十七癱坐在長椅上展開地圖。背麵用血寫著：
    【獅子區生存須知】
    1. 上午11點的獅子是安全的
    2. 數清它們的數量，若比昨天多就喂紅色玉米
    3. 絕對不要直視白化獅子的眼睛
    4. 被追逐時躲進鏡屋可以保命
    顧十七抬頭看向廣場中央的電子鍾——1047。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獅吼聲，其中夾雜著類似人類尖叫的高頻音波。口袋裏的紅色玉米粒開始發熱，指南針的玻璃表麵滲出細密血珠。
    烏鴉的眼淚在顧十七手背上凝結成淡藍色晶體，映出天空中盤旋的無數黑影。那些根本不是烏雲，而是遮天蔽日的烏鴉群，它們正在組成一個巨大的箭頭，指向動物園最深處的白色建築。
    顧十七咽下口水，把血珠抹在門票背麵。原本的規則下方浮現出新的文字：
    【認知汙染等級：23】
    【當前存活遊客：4人】
    【下一安全區：鏡屋存活率71）】
    電子鍾跳到1059，第一隻獅子的輪廓在假山後顯現。顧十七數著口袋裏剩餘的紅色玉米粒，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從進入動物園開始，顧十七就再沒見過自己的影子。
    ——
    顧十七的指尖觸碰到那張濕漉漉的地圖時，一股魚腥味鑽入鼻腔。地圖上的墨跡在陽光下微微蠕動，像是有生命般重新排列組合，最終定格成扭曲的路線圖。
    "海洋館...獅子區...鏡屋..."顧十七輕聲念著，突然發現地圖右下角印著行小字：【當前時間流速：1.3倍】。
    廣場中央的電子鍾顯示1059，秒數卻停滯不動。顧十七眯起眼睛，看見電子數字的邊緣正在融化，黑色液滴沿著鍾麵緩緩下滑。他口袋裏的指南針突然發出蜂鳴，玻璃表麵的血珠排列成箭頭形狀，直指東北方被樹叢遮掩的小路。
    "違反遊覽路線是要受罰的。"
    穿藍色製服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三米處。安全員058的胸牌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左手握著把修剪樹枝的剪刀，刃口沾著可疑的紅色痕跡。
    顧十七下意識後退，後背撞上冰涼的長椅。男人的瞳孔在強光下收縮成兩道細縫，像極了她在鳥類區見過的那些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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