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滾！”
    顧十七一聲怒喝。
    sss級天賦在太一符文的催動下，震退了校長室的詭異汙染。
    這裏的確可怕。
    顧十七慌不擇路，逃離了校長室。
    趕緊跑回了宿舍。宿舍相對安全『一些』
    吧？
    宿舍的窗戶像被潑了墨，吞噬了最後一縷暮色。
    顧十七靠在床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那個已經結痂的"7"字傷痕。今天太安靜了——安靜得反常。
    他的兩個室友，張明和李浩，在晚自習回來後就像被抽走發條的玩偶，徑直栽倒在床上，連鞋都沒脫。此刻他們仰麵躺著，胸口起伏的節奏完全一致，連睫毛顫抖的頻率都分毫不差。<。距離宿舍進入"絕對安全"時間已經過去17分鍾，但空氣中飄浮的黴味比往常更濃，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緩慢腐爛。
    "你們..."顧十七剛開口就閉上了嘴。規則三在腦海中閃現：在教室裏保持安靜——雖然現在是在宿舍，但某種直覺警告他不要打破這種詭異的寧靜。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開關旁。日光燈管發出輕微的嗡嗡聲，亮度比平時暗了至少30，在兩位室友臉上投下青灰色的陰影。顧十七注意到張明的嘴角有一道反光的痕跡——是口水，還是別的什麽液體？
    規則九：晚上睡覺別主動關燈，燈會自己關掉。
    就在他縮回手的瞬間，燈光突然劇烈閃爍起來。在明暗交替的間隙，顧十七看到兩位室友的臉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張明的眉毛變淡了，李浩的鼻梁似乎高了些，他們正在向某種"標準化"的麵容靠攏。
    第三次閃爍時，李浩的眼睛突然睜開了。沒有瞳孔，隻有渾濁的眼白，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李浩？"顧十七壓低聲音呼喚。沒有回應。隻有某種粘稠的、像是濕毛巾拖過地麵的聲音從李浩喉嚨裏發出。
    燈光穩定下來時，李浩的眼睛又閉上了，仿佛剛才的異常隻是幻覺。但顧十七注意到他的指甲變長了，在床單上勾出細小的線頭。<。顧十七坐在自己床上，後背緊貼冰冷的牆壁。他拿出小蔓的照片，發現背麵的數字已經變成了"3"。照片裏的小蔓換了個姿勢，現在她的手指正指著照片邊緣新出現的一行小字：
    "燈滅時，真正的危險才開始。"
    突然，走廊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人把籃球砸在了地板上。然後是緩慢的、拖遝的腳步聲，每一步都伴隨著金屬刮擦地磚的刺耳噪音。
    顧十七屏住呼吸，赤腳走到門邊，把眼睛貼在貓眼上。
    走廊的應急燈不知何時變成了暗紅色，像一層血霧籠罩著視野。在312室門口，站著一個戴紅色高帽的身影。帽子太高太尖，幾乎觸到天花板，帽簷下沒有臉，隻有一團不斷旋轉的黑霧。它的"手"——如果那兩根分叉的觸須能稱為手——正抓著312室門把手上掛著的東西。
    顧十七眯起眼睛，終於看清那是什麽——是312室四人今早換洗的襪子，用衣架串成一串，在昏暗燈光下像某種古怪的圖騰。
    紅帽人把"襪子串"舉到帽簷下，黑霧中傳出清晰的吮吸聲。隨著它的"享用"，312室的門板上漸漸浮現出四個手印，像是裏麵的人正拚命想逃出來。
    規則十閃電般掠過腦海：在宿舍走廊上看見戴紅色高帽的人，馬上向宿管求救，在此期間不要回頭。
    顧十七的手指已經按在了門把手上，卻突然僵住——求救意味著要離開宿舍，而規則十七明確規定：晚上12點後不要出宿舍。他的腕表顯示1158p。
    兩難之間，紅帽人突然停止了動作，帽子緩緩轉向314室的方向。雖然看不到眼睛，但顧十七能感覺到它正在"注視"貓眼——注視著自己。
    "咚、咚、咚。"
    三下敲門聲，每下都像直接敲在顧十七的太陽穴上。紅帽人的觸須在門板上留下閃著熒光的粘液，組成了一個問號。
    "我知道你在看..."一個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像是無數人同時低語，"開門...否則我去找你室友玩..."
    顧十七的餘光瞥見張明和李浩的床鋪——兩人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動作完全同步地掀開被子。他們的腳底沾滿黑色物質，在地板上留下黏糊糊的腳印。
    "現在！"顧十七猛地拉開門衝了出去，反手將門重重帶上。規則十的剩餘內容在腦海中炸開：向宿管求救，在此期間不要回頭。
    走廊的紅色燈光像液體般粘稠，每一步都像踩在血漿裏。紅帽人在身後發出愉悅的"咯咯"聲，觸須刮擦著兩側牆壁，但奇怪的是，它沒有立即追來。
    宿管值班室在走廊盡頭，門縫下滲出慘白的光。顧十七強迫自己不要回頭，盡管他能感覺到後頸有冰冷的呼吸——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
    "宿管！"顧十七拍打值班室的門，掌心的"7"字傷痕在接觸到門板時發出藍光，"紅帽子在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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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回應。值班室裏的白熾燈突然開始頻閃，透過毛玻璃，顧十七看到裏麵有個模糊的人影正以詭異的姿勢扭動，像是被無形的線吊著跳舞。
    "宿管夫人？"顧十七再次敲門，這次用了小蔓告訴他的稱呼。
    玻璃上突然貼上一張變形的臉——是宿管沒錯，但她的眼睛變成了兩個黑洞，嘴角被粗糙的黑線縫出微笑的形狀。她的聲音從門縫裏滲出，帶著紙質摩擦的沙沙聲：
    "規則...十...七...衝突..."
    顧十七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規則十要求求救，但規則十七禁止午夜後外出。宿管無法幫助違反基礎規則的人。
    身後的溫度驟然降低。顧十七不用回頭也知道紅帽人已經近在咫尺，那股混合了鐵鏽和腐肉的氣味幾乎讓他窒息。更糟的是，他聽到314室的門被打開了……張明和李浩走了出來，他們的腳步聲現在帶著水窪般的"啪嗒"聲。
    宿管的臉從玻璃上移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從門縫下塞出的紙條。顧十七彎腰去撿的瞬間，一根冰冷的觸須擦著他的後頸劃過。
    紙條上用血寫著："燈滅即安全。"
    幾乎同時，整個宿舍樓的燈光全部熄滅。絕對的黑暗中，顧十七聽到紅帽人發出惱怒的嘶嘶聲，觸須抽打牆壁的聲音漸漸遠去。但另一種危險正在逼近——張明和李浩的呼吸聲從左右兩側傳來，帶著濕漉漉的回音。
    "狗在外麵..."顧十七試探性地說出之前的暗語。
    沒有反應。隻有六隻冰涼的手同時抓住了他的四肢，觸感像是泡發的海帶。顧十七掙紮著去摸口袋裏的鏡子碎片，卻在混亂中碰倒了走廊上的消防器材。
    "咣當！"
    金屬落地的巨響在黑暗中回蕩。抓住他的手瞬間鬆開，遠處傳來紅帽人憤怒的尖嘯。顧十七趁機摸索著衝向314室，卻在半路被什麽東西絆倒——是張明的身體，現在軟得像裝滿液體的皮囊。
    "十...七..."張明的喉嚨裏發出氣泡破裂般的聲音，"規則...十...七..."
    顧十七爬過他的身體，指尖終於觸到了314室的門框。就在他跌進門內的瞬間，整棟宿舍樓的燈光突然重新亮起。
    刺眼的白光中，顧十七看到張明和李浩站在走廊中央，背對著他。他們的脖子旋轉了180度，臉上帶著一模一樣的微笑，嘴角咧到耳根。紅帽人站在他們身後，高帽頂端幾乎刺穿天花板，觸須纏繞著兩人的腰肢，像操控木偶的提線。
    "明天見..."三人齊聲說道，聲音融合成詭異的和聲。
    顧十七重重關上門，用身體抵住門板喘息。宿舍裏的燈依然亮著，但床頭的小鬧鍾顯示現在是1207a——按照規則，燈應該已經自動關閉了。
    除非...現在的燈光已經不是原來的燈光。
    這個可怕的猜想在顧十七看到自己床鋪時得到證實——被子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三套疊好的睡衣，每套領口都繡著名字：顧十七、張明、李浩。而本該睡在床上的兩位室友，此刻正站在他身後。
    "你回來了..."張明說，聲音像是從井底傳來。
    "我們很擔心..."李浩接話，嘴唇紋絲不動。
    顧十七的右手按在鏡子碎片上，鋒利的邊緣割破了他的手指。血液滴落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旋渦，漩渦中心浮現出小蔓潦草的字跡：
    "看床下。"
    一個俯衝，顧十七滾到床底。張明和李浩的膝蓋立刻出現在床沿，他們的腿像橡皮泥一樣拉長，試圖伸進床底。顧十七在灰塵和蛛網中摸到了一個硬皮筆記本，封麵燙金的"7"字已經褪色。
    翻開第一頁，是小蔓的筆跡：
    "當你看到這個，說明"替代"已經開始了。宿舍燈光永遠不會為被替代者熄滅。唯一的安全時間是——"
    後麵的字被血跡模糊了。顧十七聽到床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張明的臉突然從床沿倒吊下來，他的脖子像橡皮筋一樣拉長，眼球凸出到幾乎要掉出來：
    "找到...真相了...嗎？"
    顧十七猛地將鏡子碎片按在張明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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