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的銅門把手冷得像塊冰，顧十七的指尖剛觸到就縮了回來。掌心的"7"字傷痕正在發燙，提醒他裏麵藏著什麽。身後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將四個熊頭保安的影子拉長到扭曲的程度。
    "再確認一次情報。"顧十七背靠牆壁，血從腹部的繃帶滲出，在襯衫上暈開暗紅的花。他盯著314寢室最後拿到的筆記本，小蔓的筆跡已經變得模糊：
    【破界弓在校長室第七標本罐後，但校長知道你會來】
    "張明。"顧十七對著空氣輕喚。片刻後，一陣腐臭味飄來，他的"前室友"從陰影中浮現，脖子上的縫合線泛著青光，"你確定弓能破除所有規則？"
    "當然~"張明的嘴角裂到耳根，聲音帶著電子雜音，"隻要射中校長的真身...咳咳..."他突然劇烈咳嗽，吐出一團纏繞著電線的血肉，"你答應過...給我解脫..."
    顧十七的sss級能力。
    在視網膜上閃爍：【謊言成真】使他人相信的謊言將暫時扭曲現實。冷卻時間：7分鍾。
    "等我拿到弓，立刻幫你解除校長的控製。"顧十七撒了今天的第三個謊。張明體內的電線突然繃直，將他拖回黑暗，但情報已經確認——這個被汙染的室友確實相信了他的謊言。
    深呼吸三次，顧十七看向四個熊頭保安。它們站在校長室四角，兩米五的身軀覆蓋著防彈陶瓷甲，頭盔是棕熊頭骨與機械的混合體，電子眼閃著紅光。最可怕的是它們的爪子——三十厘米長的合金利刃，此刻正在液壓裝置驅動下緩緩伸縮。
    "硬闖是找死..."顧十七摸了摸藏在後腰的鏡子碎片。昨晚宿舍的遭遇讓他知道，這些怪物唯一的弱點是腋下的散熱傳感器。但如何同時對付四個？
    第一個謊言開始編織。
    "嘿，大塊頭們。"顧十七走出陰影，聲音故意帶著顫抖，"教務長讓我來取文件..."
    四顆熊頭同時轉向他，電子眼由紅轉黃。正對門的守衛發出合成音："口令？"
    "第七夜...當貓停止歌唱時..."顧十七說出筆記本上的提示。
    熊頭保安的胸腔內傳來齒輪卡死的聲響，它們互相看了看這是個好兆頭，說明有獨立思考能力），然後最壯的守衛突然舉起右爪："口令正確...但你的權限已被撤銷！"
    四對利爪同時彈出，顧十七一個側滾躲過第一次撲擊。校長室的門近在咫尺，但他需要爭取七分鍾——直到謊言能力冷卻完畢。
    "等等！校長說過要活捉我！"第二個謊言脫口而出。熊頭們的動作果然遲疑了0.7秒，足夠顧十七撞開校長室的門。
    裏麵的景象讓他胃部痙攣：三十七個玻璃罐懸浮在天花板下，每個罐子裏浸泡著不同的人體器官。第七個罐子後麵確實有個暗格，但四個新增的守衛正從辦公室陰影裏站起來——校長早有準備。
    "入侵者...清除..."八隻電子眼同時鎖定顧十七，十六片合金爪折射著冷光。
    顧十七撲向最近的標本架，利爪擦著他後頸劃過，帶起一串血珠。他抓起裝滿眼球的罐子砸向追兵，粘稠的保存液濺在熊頭保安的裝甲上，立刻腐蝕出嘶嘶作響的孔洞。
    "酸性溶液能傷到它們！"顧十七翻滾到辦公桌後，卻發現校長椅上坐著個人影——是小蔓！不，是穿著小蔓皮膚的某種東西，它的手指間連著半透明的蹼。
    "十七..."假小蔓的聲帶像老舊的錄音帶，"留下來陪我..."
    熊爪劈開實木辦公桌，顧十七堪堪躲過，卻被另一頭守衛踹中腹部。他撞在書架上，三根肋骨發出不妙的脆響。鮮血從嘴角溢出，但更糟的是——視網膜上的冷卻計時還剩4分37秒。
    "你們...的能源核心在右爪！"顧十七吐著血沫拋出第三個謊言。熊頭們明顯頓了一下，其中兩個甚至低頭查看自己的爪子。
    利用這寶貴的兩秒，顧十七撞向那個假小蔓。他的手臂穿過它的胸膛，觸感像捅進一團潮濕的棉花。沒有心跳，沒有溫度——果然是誘餌。
    "你傷到我了..."假小蔓的聲音突然變成校長，"懲罰..."
    劇痛從顧十七的右手傳來。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指正在融化，皮膚像蠟一樣滴落。是罐子裏那些化學物質！而最近的守衛已經舉起爪子，瞄準他的頸椎——
    "砰！"
    標本區的玻璃罐突然集體爆裂。浸泡液如雨落下，澆在熊頭保安身上冒出白煙。顧十七趁機滾到暗格前，用正在融化的手指摳開麵板。裏麵確實是把青銅短弓，但隻有弓沒有箭。
    "需要...以記憶為箭..."小蔓的聲音突然在他腦中響起。與此同時，第一隻熊爪刺穿了他的左肩，將顧十七釘在牆上。
    "謊言識別...完畢..."熊頭保安的電子眼閃著紅光，"處決模式..."
    顧十七的視野開始模糊，但倒計時終於歸零。他盯著刺入自己肩膀的金屬爪，露出染血的微笑："你們體內...裝有自毀程序..."
    熊頭保安的動作停滯了。它們的係統中確實沒有這條指令，但顧十七的天賦強迫它們"相信"——這是今天第四個謊言。
    "檢測到...矛盾指令..."最近的守衛突然抽搐起來，"能源核心...過熱..."
    顧十七用盡最後力氣拔出肩膀裏的爪子，撲向角落。一連串爆炸將校長室變成火海，四具鋼鐵身軀在藍白色火焰中扭曲崩解。高溫融化了門鎖，走廊裏的另外四頭守衛正瘋狂撞擊著變形的門框。
    "以記憶為箭..."顧十七顫抖著握住短弓，另一隻手掏出小蔓的照片。當他把照片搭在弓弦上時，奇跡發生了——照片化作一道流光，凝結成半透明的箭矢。
    窗外傳來此起彼伏的貓叫，然後突然全部靜止。第七夜到了，貓停止了歌唱。
    撞門聲戛然而止。顧十七轉頭看去，門縫下滲入的不是血，而是陽光。十七路公交車的喇叭聲從遠處傳來，清脆得如同夢境。
    但他沒有注意到，手中照片上的小蔓正在一點點消失——每使用一次謊言能力，她的存在就被這個世界吞噬一部分。而當最後一片衣角消散時，破界弓將永遠失去它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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