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中，約翰遜的身體被淩遲成了碎片。
    血肉灑落一地，卻又在落地前化作黑煙消散。
    車廂內，隻剩下顧十七和林小蔓。
    老人緩緩抬頭，看向他們。
    “現在，輪到你們了。”
    顧十七的指尖冰冷。
    他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和林小蔓都會死在這裏。
    他必須做點什麽。 哦哦哦哦了
    就在老人即將翻開賬簿的瞬間，顧十七猛地伸手，抓住了林小蔓的手腕。
    “跑！”
    他拉著她衝向車廂深處。
    老人沒有追上來，隻是站在原地，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幾乎裂到了耳根。
    “逃不掉的……”
    他的聲音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
    顧十七沒有理會，他拉著林小蔓衝進了最後一節車廂。
    車廂內空無一人，隻有一扇緊閉的門。
    顧十七猛地推開門，門外不是鐵軌，不是站台，而是一片虛無。
    純粹的黑暗，像是深淵一樣凝視著他。
    “跳下去！”顧十七低聲說。
    林小蔓的眼中滿是恐懼。
    “可……下麵是空的！”
    “相信我！”顧十七握緊了她的手，“跳！”
    兩人縱身一躍，墜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沒有盡頭。
    顧十七感覺自己在下墜，卻又像是懸浮在虛空中，時間和空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踩到了“地麵”。
    如果那還能稱之為地麵的話——那是一片混沌的霧氣，像是活物一樣蠕動著。
    “你很有趣。”
    一個聲音從霧氣深處傳來。
    顧十七抬頭，看見霧氣緩緩凝聚，化作了一個模糊的人形。
    沒有五官，沒有輪廓，隻有純粹的霧。
    “呦嗬，又來了，我猜你還會再問一遍，對吧？沒關係，我會配合你重新表演一次的。”顧十七笑了。
    “你是……霧？”顧十七低聲問。
    “你可以這麽叫我。”霧的聲音像是無數人的低語重疊在一起，“很少有人能逃出我的列車。”
    “你想要什麽？”顧十七問。
    霧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了。
    “一個遊戲。”
    “什麽遊戲？”
    “我的天堂地獄列車，才剛剛開始。”霧的聲音帶著詭異的愉悅，“如果你能通關，我就給人類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如果我失敗了呢？”
    “那你們就永遠留在這裏，成為列車的一部分。”
    顧十七的呼吸變得沉重。
    “好。”他最終說道，“我接受。”
    霧的笑聲在虛空中回蕩。
    顧十七也在笑。
    因為他的時間線似乎重置了。也就是說，他似乎短暫的掌握了時間回溯的能力。
    “那麽……歡迎來到真正的審判。”
    霧氣翻湧，新的站台在黑暗中浮現。
    而這一次，顧十七知道，他麵對的將不僅僅是地獄。
    還有天堂。
    濃霧吞沒站台的瞬間，顧十七意識到這不是普通霧氣。瀝青質感的霧粒粘在皮膚上，像無數細小的舌頭在舔舐汗毛。約翰遜的軍用打火機隻能照亮半米範圍，火焰呈現詭異的青紫色。
    "我們明明在等k102次..."天塵的聲音突然卡住。霧氣中浮現出暗紅色車體，鏽跡斑斑的車門上用骨釘拚出"孽鏡台001"字樣。
    林小蔓突然抓住顧十七的手腕："車票變了。"她掌心那張紙質車票正在滲出暗紅液體，浮現出細小的骷髏紋路。
    車門自動打開的瞬間，腐臭的熱浪裹挾著慘叫湧出。車廂內部遠比外表寬敞，無數鐵籠懸掛在虛空之中，每個籠裏都蜷縮著模糊人影。
    "歡迎乘坐因果號。"穿乘務員製服的骷髏咧嘴微笑，它空洞的眼窩裏遊動著蛆蟲組成的列車時刻表，"第一站——烹炸地獄。"
    油鍋升起三米高的火焰時，那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還在嘶吼："我隻是按合同辦事！"他的阿瑪尼皮鞋在滾油中融化，露出被燙出泡沫的腳骨。
    孽鏡台投射出全息影像：男人用棒棒糖誘騙七歲女孩，地下室鐵鏈長度剛好夠到便桶。畫麵轉到女孩母親跳樓時的監控錄像，她墜落過程中始終盯著鏡頭——準確說是盯著鏡頭後正在吃泡麵的綁架犯。
    "那孩子後來不是救出來了嗎！"男人突然抓住籠欄指向天塵，"他殺的人比我多十倍！"
    乘務員的蛆蟲眼窩突然爆開，數百條鐵鉤從虛空刺入男人身體："判詞第三款——以受害者存活為由減輕罪責者，油溫提升300度。"
    當男人沉入鍋底時，顧十七注意到油麵浮現出小女孩的笑臉。約翰遜突然嘔吐起來——他認出了那是他參與偵破的懸案受害者。
    第二節車廂的溫度驟降至零下。冰晶在籠欄上生長成刀片，將籠內女人的職業套裝割成血布條。
    "二級謀殺，量刑標準是斬首。"女人冷靜地整理頭發，"我是無罪的，監控證明我當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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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孽鏡台播放的卻是她深夜潛入實驗室的畫麵。她往培養箱滴入透明液體時，顯微鏡顯示那是一種會誘發腦梗的納米機器人。被害科學家倒地瞬間，實驗室的ai突然開口："晚安，李教授。"
    "不可能！我明明刪除了所有..."女人的尖叫被冰刀割斷。數千片記憶碎片從她體內爆出，每片都顯示她修改數據的細節。行刑者正是科學家形象的冰雕，它用骨鋸慢條斯理地切割："謀殺未被發現的部分，按十倍行刑。"
    天塵的佛珠突然崩斷，他認出這是三年前震驚學術界的猝死案。
    第三節車廂空蕩蕩的，隻有林小蔓的車票在瘋狂震動。票麵浮現出模糊的嬰兒輪廓，又迅速被黑色汙漬覆蓋。
    "看來有隱藏站點。"乘務員的下頜骨哢噠作響，"要看看自己的判詞嗎？"
    顧十七突然按住林小蔓發抖的手："地獄審判漏洞——它隻能讀取陽世定罪記錄。"他指向車廂盡頭蠕動的肉壁，"未被審判的惡行會直接投入無間地獄。"
    約翰遜突然舉槍射擊乘務員，子彈穿過骷髏卻打碎了孽鏡台。鏡麵碎片中閃過林小蔓抱著血嬰奔跑的畫麵，以及...顧十七在停屍房修改屍檢報告的特寫。
    "原來如此。"天塵的佛珠開始自動重組，"我們不是誤入，而是被這趟車選中..."
    肉壁吞沒車廂時，顧十七看清了它的真麵目——由無數未出生胎兒臍帶編織的網。林小蔓的車票突然自燃，灰燼組成一行血字：
    "弑親者，永墮血湖地獄。"
    但預想中的懲罰沒有降臨。乘務員撿起燃燒的車票殘片塞進肋骨，那裏還藏著三張同樣的殘票："第四次輪回，你們還是沒想起關鍵問題..."
    列車突然急刹，濃霧中浮現熟悉的站台。電子屏顯示"k102次即將進站"，時間停留在他們最初等車的時刻。唯一不同的是，四人手腕都多了道淺紅色勒痕——像被臍帶纏繞過的印記。
    "下次要更早發現。"乘務員的聲音從霧中飄來，"判詞會隨著記憶恢複變得更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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