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顧十七意外發現自己似乎不是在做夢。他回到了白晏成為地獄判官之前的時間線。
    “你是不是想去地獄，5積分全兌換了？”顧十七連忙問白晏。
    白晏微微一愣。
    對啊。
    顧十七至此，深信不疑。接下來的事件，一定會按著他先前遭遇的順序發展。
    隻不過這種時間回溯的能力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
    他不知道任何掌握這種能力的方式。
    隻能被動的等待著能力生效。
    “你很不一樣，顧十七，現在的你應該不是當年的你吧？”
    白晏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一個能力的發動不隻是對你的記憶有影響，我也能感覺到，你別忘了。”
    “如果你還是他的話，那就意味著，我們的故事沒有改變。”
    “白骨乘務，我要兌換積分。”
    白骨乘務瞬間從車廂裏出現。
    “請問你要如何兌換？”
    白晏微笑，“5積分，我們要成為地獄的判官。”
    “兌換成功。”
    白晏轉過頭來。
    “在這個時間線裏，雖然我不是地獄的最高旁觀，但是仍然對你們這些卑微的蟲子有審判能力哦。”
    “油鍋地獄，演化！”
    ——
    車廂的溫度驟然升高，鐵皮牆壁被烤得發紅，空氣中彌漫著油脂燃燒的焦臭味。顧十七的呼吸變得困難，每一次吸氣都像吞下一口滾燙的砂礫。
    “歡迎來到油鍋地獄。”白骨乘務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冰冷而機械。
    顧十七緩緩回頭，看到三座巨大的銅鍋矗立在車廂中央，鍋下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油麵翻滾，金黃色的液體中不時浮現出扭曲的人臉，張著嘴，無聲地尖叫。
    “你的罪行——”乘務長翻開手中的生死簿，“見死不救。”
    油鍋裏的液體突然劇烈沸騰，一張熟悉的臉浮出油麵——是林小蔓。她的皮膚被熱油燙得潰爛，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說“救我”。
    顧十七的指尖微微顫抖。
    “辯解隻會讓油溫升高。”乘務長歪著頭，白骨麵具下的眼窩裏跳動著鬼火，“要試試嗎？”
    油鍋邊緣的鐵鏈突然繃緊，一個渾身潰爛的男人被吊了上來。他的皮膚已經熟透，像煮爛的豬肉一樣剝落，露出下麵鮮紅的肌肉。
    “我沒罪！”男人嘶吼著，聲音像是從破損的肺裏擠出來的，“我隻是個會計！那些錢是老板讓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油鍋突然爆出一聲巨響，熱浪衝天而起。男人的身體瞬間被吞沒，隻在油麵上留下幾個翻滾的氣泡。
    乘務長轉向顧十七：“看到了嗎？辯解的下場。”
    油溫仍在升高，車廂的地板開始軟化，顧十七的靴底發出“滋滋”的聲響。林小蔓的臉再次浮出油麵，這次她的眼睛已經融化，隻剩下兩個黑洞。
    “顧……十七……”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說點什麽……”
    顧十七的喉嚨發緊。
    說，油溫會升高。
    不說，林小蔓會死。
    油鍋裏的液體開始變色，從金黃逐漸變成暗紅，最後化作粘稠的黑漿。那些浮沉的人臉扭曲成惡鬼的模樣，伸出焦黑的手，試圖抓住鍋沿。
    “怨念在凝聚。”乘務長的聲音帶著詭異的興奮，“再沉默下去，它們會爬出來找你。”
    顧十七的掌心滲出冷汗。
    突然，他的餘光瞥見油鍋底部有什麽東西在發光——一把鑰匙，被無數隻焦黑的手爭搶著。
    駕駛室的鑰匙？
    林小蔓的臉突然被撕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陌生的女人麵孔。她的嘴唇被線縫住，隻能用眼神哀求。
    “她是誰？”顧十七下意識問。
    乘務長的判官筆猛地刺向他喉嚨：“你開口了。”
    油鍋轟然炸開，滾燙的黑漿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千鈞一發之際，顧十七扯下座椅的皮革擋在頭頂。黑漿澆在皮革上，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孔洞，但好歹擋住了致命一擊。
    他喘著粗氣看向油鍋——那裏已經空了，隻剩下底部那把鑰匙，和一堆蠕動的黑色物質。
    “聰明的選擇。”乘務長居然在鼓掌，骨節相撞發出哢哢聲，“但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地板突然塌陷，顧十七墜入油鍋底部的空間。這裏沒有火焰，隻有無數條由怨念構成的黑色“河流”，在虛空中交織成網。每一條“河流”裏都擠滿了掙紮的人影，他們無聲地尖叫著，試圖抓住任何經過的活物。
    鑰匙就漂浮在中央，被十幾隻焦黑的手環繞。
    “想要嗎？”乘務長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去拿啊。”
    顧十七緩緩走向鑰匙。
    第一條怨念之河突然掀起巨浪，一個被煮爛的孩子撲向他：“為什麽不救我媽媽！”
    第二條河裏伸出無數女人的手：“你明明能阻止他！”
    第三條河……第四條河……
    每一道質問都像刀割在靈魂上，但顧十七死死咬著牙，不發一言。
    辯解會助長怨念，沉默才能接近真相。
    當他終於握住鑰匙的瞬間，所有怨念之河突然靜止。
    油鍋地獄的車廂開始崩塌，乘務長的麵具裂成兩半，露出下麵腐爛的真容——
    竟是第七輪回時的顧十七自己。
    “恭喜。”腐爛的“他”咧嘴一笑，“你通過了……自我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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