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歲的顧小柒坐在窗邊的病床上，正在看一本書。莫雨在門口停住腳步，心跳加速。雖然外貌完全不同，但那眼神...太像顧十七了。那種看透生死的平靜，那種隱藏在深處的堅韌。
    "你好，"她輕聲說，走進病房，"我是莫雨醫生，來檢查你的情況。"
    少年抬起頭，棕色的眼睛直視她。一瞬間，莫雨感覺他認出了自己。
    "新來的醫生？"顧小柒的聲音還很稚嫩，但語氣異常成熟，"病曆在那邊。"
    莫雨假裝查看病曆，同時暗中觀察病房。沒有監控設備，窗戶可以打開，走廊上的護士站正忙。這是帶走他的好機會。
    "顧小柒，"她放下病曆，決定直接一點，"你記得天堂列車嗎？"
    少年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後緩緩搖頭。"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莫雨歎了口氣，從口袋裏取出一樣東西——一塊白色陶瓷碎片，與少年手中那塊正好能拚合。"我從列車上帶了這個。它曾經是你麵具的一部分。"
    顧小柒的眼睛瞪大了。他顫抖著從枕頭下摸出自己的那塊碎片，兩塊陶瓷在接近時微微發光。
    "莫...雨？"他試探著說，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像是一瞬間長大了十歲。
    莫雨點頭，突然感到眼眶濕潤。"是我。係統重置後，我以為你被抹除了..."
    "我差點就被抹除了。"顧小柒——或者說顧十七的意識——苦笑，"但最後時刻，林夏的身影出現了。她...拉了我一把。"
    林夏。莫雨想起那個在地獄花園中的溫柔靈魂。"她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但我知道陸昭還在控製天堂。"顧十七的眼神變得銳利，"人間這些記憶閃回...是係統重置不完全造成的，對嗎？"
    莫雨驚訝於他的敏銳。"是的。天堂現在比地獄更可怕，陸昭製定了更加殘酷的規則。"
    顧十七看向窗外。"我們需要回去，修正這個錯誤。"
    "但你的身體..."莫雨擔憂地看著他瘦弱的身軀和手腕上的住院手環。
    "這具身體活不了多久了。"顧十七平靜地說，"先天性心髒病晚期。但我的靈魂...我的靈魂還記得如何穿越界限。"
    莫雨思考片刻，做出決定。"我可以帶你回天堂，但風險很大。如果被陸昭發現..."
    "比永遠困在這裏等死更糟嗎？"顧十七微笑，那笑容與列車上如出一轍。
    夜幕降臨時，莫雨帶著顧十七溜出醫院。她找了一處無人的公園，展開被黑色羽毛隱藏的羽翼。
    "抓緊我。"她摟住少年瘦弱的身體，"穿越天堂之門會很痛苦，尤其是對人類靈魂。"
    顧十七點頭，手中緊握著那兩塊陶瓷碎片。"為了林夏，也為了所有被困在錯誤係統中的靈魂。"
    莫雨振翅高飛，黑色羽毛形成一個保護罩。當他們穿過雲層時，一道金色的屏障出現——天堂之門。
    穿越的瞬間，顧十七發出痛苦的呻吟。人類肉體無法承受這種穿越，他的心髒停止了跳動。莫雨抱緊他逐漸冰冷的身體，感到一個更加成熟的靈魂脫殼而出——那是真正的顧十七，介於生死之間的狀態，既不屬於人間也不屬於天堂或地獄。
    "歡迎回來。"莫雨對那個半透明的靈魂說。
    顧十七的靈魂看起來像他二十多歲時的樣子，比少年形態強壯得多。他環顧四周，適應著靈魂狀態。"現在去哪？"
    "第七軍團聖殿。我需要先了解陸昭到底對係統做了什麽手腳。"
    借助黑色羽毛的掩護，他們悄悄潛入天堂。第七軍團聖殿看起來一切如常，但莫雨敏銳地注意到多了幾個陌生麵孔——陸昭的眼線。
    她帶著顧十七的靈魂直接去了密室——一個連副官都不知道的地方。
    "陸昭在利用係統吸取靈魂能量。"莫雨調出隱藏的水晶麵板，顯示出係統內部的能量流向，"看這些金色光點...每個被"淨化"的靈魂都會留下一部分能量，直接輸送給陸昭。"
    顧十七皺眉："他在變得更強大...為什麽？"
    "不知道。但最近他頻繁前往禁地——生命之樹所在的花園。"莫雨調出另一個畫麵，"傳說生命之樹連接著所有世界，包括人間、天堂和地獄。如果控製了它..."
    "就控製了整個輪回係統。"顧十七接上她的話，"我們必須阻止他。"
    就在這時，密室的門突然被暴力破開。陸昭站在門口，十二對羽翼完全展開，眼中燃燒著金色火焰。
    "我就知道你會背叛天堂，莫雨。"他的聲音不再優雅，而是充滿扭曲的憤怒，"還帶回了這個應該被抹除的害蟲。"
    莫雨立即擋在顧十七前麵，展開自己的六對羽翼。"你才是背叛者，陸昭！你扭曲了係統，隻為了自己的權力！"
    陸昭大笑，笑聲中毫無愉悅。"權力？你以為我在乎那個？"他突然扯開自己的長袍，露出胸口——那裏有一個巨大的黑洞，正在緩慢吞噬周圍的金光。"係統重置時出現了錯誤，我的核心正在崩潰。唯一能維持存在的方法就是吸收其他靈魂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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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雨震驚地看著那個黑洞。原來陸昭如此瘋狂的原因不是野心，而是恐懼——對徹底消失的恐懼。
    "所以你寧願讓整個輪回係統陪葬？"顧十七的靈魂走上前，毫無畏懼，"你知道這樣下去會怎樣嗎？人間那些記憶閃回隻是開始，很快三個世界的界限會完全崩潰！"
    陸昭的表情扭曲了。"那又怎樣？隻要我能活下去——"
    "你不是真正的陸昭。"莫雨突然說，眼中閃過一絲領悟，"真正的陸昭雖然嚴苛，但絕不會為了一己私欲毀滅整個係統。這是他在係統重置時產生的...錯誤鏡像。"
    陸昭——或者說鏡像陸昭——的臉色變了。"聰明的莫雨。但太遲了。我已經控製了大部分係統，很快就能取代真正的陸昭，成為唯一的存在！"
    他抬手釋放出一道金色閃電，直擊莫雨。她勉強躲開，但密室已經被摧毀大半。
    "顧十七，去生命之樹！"莫雨大喊，同時衝向陸昭，"隻有在那裏才能修複係統！"
    顧十七的靈魂猶豫了一瞬——他不願留下莫雨獨自麵對危險——但隨即點頭，借助黑色羽毛的力量穿過牆壁消失不見。
    "你以為一個人類靈魂能做什麽？"陸昭冷笑，與莫雨在空中纏鬥，"即使他曾經是乘務員，現在也不過是個遊魂！"
    莫雨沒有回答，隻是全力攻擊。她知道顧十七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一個既不屬於天堂也不屬於地獄的存在，一個真正理解善惡本質的靈魂。
    而在天堂最深處，顧十七的靈魂正飛向那棵傳說中的生命之樹，手中緊握著兩塊白色陶瓷碎片。碎片開始發光，越來越亮，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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