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號車廂門口，顧十七停住了腳步。這裏被改造成了賭場，牌桌上坐著三個身影：一個全身焦黑的人形，一個長著七隻手的女人，還有一個戴著列車長帽子的無麵人。
    "新乘客！"無麵人轉向顧十七，帽子下裂開一道血紅縫隙，"來玩一局吧，賭注很公平——你的記憶碎片。"
    顧十七知道無法拒絕。他坐下時，注意到牌桌上散落著一些閃著微光的碎片——那是其他乘客的記憶。七手女人發牌，用的是他熟悉的詭異撲克牌，牌麵會隨持有者的心態變化。
    "遊戲規則很簡單。"無麵人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每人三張牌，比大小。但記住——"它突然湊近顧十七，腐臭的氣息噴在他臉上，"在這裏，謊言會變成真的。"
    顧十七看著手中的三張牌：惡魔、天使和愚者。這是他曾擁有的特殊組合，代表"以愚勇挑戰神聖與邪惡"。但牌麵在不停變化，天使在哭泣，惡魔在獰笑，愚者的臉逐漸變成顧十七自己的模樣。
    "加注。"顧十七突然推出一枚銀色籌碼——那是莫雨的徽章，"我賭這個。"
    無麵人顫抖起來，它認識這枚徽章。"你...是返程者！"它尖叫起來，車廂燈光驟變血紅，"抓住他！"
    顧十七早有準備，他猛地翻開三張牌："愚者挑戰規則！我要求"真實對決"！"
    這是詭異撲克牌的隱藏規則——當返程者提出真實對決時，係統必須接受。所有牌麵瞬間固定，無麵人的牌自動翻開：審判、死神和塔。
    "愚者勝審判，天使勝死神，惡魔勝塔。"顧十七冷靜地說，"三局兩勝，我贏了。"
    無麵人發出不甘的嘶吼，身體開始融化。賭桌上的記憶碎片飛向顧十七，融入他的太陽穴。大量陌生記憶湧入腦海——這些都是之前乘客輸掉的記憶！他看到了無數人生片段，最重要的是，看到了莫雨被囚禁的畫麵：她被鎖在13號車廂的水晶牢籠中，胸口插著七根黑色釘子。
    "謝謝你們的款待。"顧十七收起徽章和贏來的記憶碎片，繼續前進。他知道更危險的考驗還在後麵。
    7號車廂被改造成了軍事博物館，陳列著各種致命武器。顧十七一進入就感到刺骨寒意——這裏的溫度接近絕對零度，牆上掛滿冰霜。他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成細小冰晶。
    "尋找在黑暗中發光的鎧甲。"一個記憶碎片突然在他腦中說道。那是剛才贏來的某個乘客的記憶，這人曾經也是返程者。
    顧十七眯起眼在昏暗車廂中搜尋。突然，角落裏有金光一閃而過。他撥開幾具凍僵的屍體，看到了那件熟悉的黃金鎖子甲——他前世用999個惡靈的靈魂鍛造的護甲，能抵禦任何精神汙染。
    但當他伸手觸碰時，鎧甲突然活了過來，金線如毒蛇般纏上他的手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證明你的身份。"
    顧十七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將血滴在鎧甲中央的寶石上："以創造者之血，喚醒沉睡的護衛。"
    寶石吸收血液後發出耀眼金光，鎧甲自動分解重組，包裹住顧十七全身。劇痛隨之而來——每根金線都刺入他的皮膚，與神經末梢連接。這是黃金鎖子甲的代價：穿甲者必須承受十倍於防護的痛苦。
    "記住，"鎧甲在他耳邊低語，"你能保護肉體，但每次使用都會吞噬一部分情感。最後穿上我的人，變成了沒有悲喜的怪物。"
    顧十七喘息著適應疼痛："撐到13號車廂就行。"
    穿過8號血肉工廠和9號顛倒城市後，顧十七終於來到12號車廂門前。門上刻著一行血字：
    "此處通往因果，進入者將償還所有債務。"
    顧十七推開門，眼前是一條長長的水晶走廊，盡頭是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水晶牢籠。他能看到莫雨的身影——她比記憶中消瘦許多，六對羽翼被鐵鏈鎖住，胸口插著的七根黑釘對應著七宗罪。
    就在顧十七邁步的瞬間，整個走廊突然扭曲，霧氣凝聚成一個高大身影——穿著列車長製服的"霧"，臉上戴著顧十七前世使用的白色麵具。
    "創造者，"霧的聲音如同千百人同時說話，"你不該回來。"
    顧十七握緊拳頭，黃金鎧甲發出共鳴般的嗡鳴："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霧突然大笑，笑聲震得水晶走廊出現裂痕："你的東西？你創造了我，然後拋棄了整個係統！知道為什麽重啟列車嗎？因為我要完成你未竟的事業——"
    它展開雙臂，車廂牆壁變得透明，露出外麵無數平行世界的景象："我要用這些乘客的靈魂能量，造出一個真正的神！而莫雨..."它指向牢籠，"她偷走了你最寶貴的兩樣東西，就藏在她破碎的天使核心裏。"
    顧十七突然明白了霧的計劃。資本論——能扭曲經濟規則的能力；謊言成真——將虛構變為現實的能力。如果霧同時擁有這兩樣...
    "你想重塑所有世界的規則。"顧十七緩緩抽出藏在鎧甲中的撲克牌，"用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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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聰明。"霧鼓掌，"但晚了。莫雨馬上就要崩潰了，她的核心會自然釋放那些能力。而你..."它突然出現在顧十七麵前，冰冷的手指掐住他的喉嚨，"將見證新神的誕生！"
    黃金鎧甲爆發出刺目金光，顧十七掙脫束縛，一拳擊碎霧的胸口。但霧氣很快重組，反而更加凝實。
    "沒用的，創造者。"霧譏笑道，"你忘記了嗎？我本就是你的一部分——你拋棄的陰暗麵。"
    顧十七喘息著看向牢籠中的莫雨，她似乎感應到他的到來，緩緩抬起頭。即使隔這麽遠，他也能看到她嘴角的微笑和無聲的口型：
    "用那個..."
    顧十七突然想起林小蔓的十倍返還係統。他還有最後一個賭注沒下。
    "霧，"他站直身體，"我跟你賭最後一局。賭注是所有一切。"
    霧感興趣地歪頭："怎麽賭？"
    "賭莫雨會選擇救我，而不是自保。"顧十七舉起撲克牌，"如果她選擇犧牲自己讓我獲得能力，我贏；反之，你贏。"
    霧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大笑："你輸定了！天使最愛的就是自我犧牲！"它一揮手，牢籠的鐵鏈自動解開，"讓我們看看她會怎麽做吧！"
    莫雨虛弱地站起身，胸口的七根黑釘開始發光。她看向顧十七，眼中滿是溫柔與決絕。然後，她做了一件誰都沒想到的事——
    她同時拔出了七根黑釘。
    "不！！"霧驚恐地尖叫，"你不能——"
    黑釘離體的瞬間，莫雨的天使核心爆發出耀眼光芒。她將雙手伸入自己胸膛，取出兩樣東西：一本泛著金屬光澤的《資本論》，和一張寫著"謊言成真"的羊皮紙。然後，她看向顧十七，用盡最後的力氣喊道：
    "十七！說一個謊言！任何謊言！"
    顧十七瞬間明白了她的計劃。他高舉撲克牌，喊出一個荒謬至極的謊言：
    "我一直戴著這副撲克牌打敗過霧一百次！"
    羊皮紙燃燒起來，《資本論》自動翻頁。霧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因為顧十七的謊言正在變成現實——無數記憶碎片憑空出現，顯示顧十七確實在不同時間線擊敗過霧上百次！
    "這不可能！"霧的身體開始崩潰，"係統不允許——"
    "但謊言已成真。"顧十七衝向正在消散的莫雨，"而代價..."
    莫雨微笑著點頭："...由我十倍承擔。"
    這就是她的計劃——利用十倍返還係統的規則，讓顧十七的謊言成真，而她自己承擔所有反噬。光芒中，莫雨的身體開始化為光點。
    "不！"顧十七想要抓住她，卻隻握住了一把光塵。
    霧已經徹底消散，列車開始崩潰。顧十七緊握《資本論》和剩餘的羊皮紙，黃金鎧甲保護著他穿過崩塌的車廂。在徹底脫離前，他聽到莫雨最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去找林小蔓...她知道下一步..."
    然後，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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