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霧的"麵孔"浮現出興趣，"創造者的小玩具還在。"他優雅地揮手，四把椅子從地麵升起，"既然物理攻擊這麽無趣...讓我們來場文明辯論如何？輸的一方，就成為對方的養分。"
    顧十七知道別無選擇。他坐下時，發現天塵三人的"屍體"已經消失，化為三團模糊的光暈懸浮在霧身後。
    "展示誠意。"霧彈指，光暈化為三人的虛影，"他們暫時複活了，但生死取決於接下來的辯論。"
    白晏的虛影掙紮著抬頭："顧十七...他在扭曲規則..."
    "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霧輕笑，"現在，議題是：宇宙的本質是秩序還是混沌？請開始吧，創造者。"
    顧十七深吸一口氣："宇宙的本質是動態平衡。陰陽、善惡、創造與毀滅，它們相互製約形成永恒之輪。你的吞噬行為正在破壞這種平衡，最終會引發係統崩潰。"
    隨著他的話語，車廂牆壁顯現出太極圖案，但霧一揮手就將其打散。
    "幼稚。"霧的聲音帶著憐憫，"看看宇宙大爆炸之初——純粹的能量混沌，沒有規則，沒有道德。所謂平衡，不過是既得利益者編造的枷鎖。"
    他展開雙臂，周圍景象變為原始宇宙：星係碰撞，黑洞吞噬，超新星爆發。
    "從量子漲落到生命誕生，哪一步不是打破所謂"平衡"？計算機從0到1，文明從石器到核武，進步的本質就是顛覆秩序！"
    天塵的虛影突然開口："但生命需要穩定環境才能進化！"
    "錯誤。"霧彈指，天塵的虛影被撕碎又重組，"五次生物大滅絕哪次不是混亂的勝利？看看人類曆史——戰爭、瘟疫、革命，每次文明躍升都伴隨著舊秩序的灰燼！"
    顧十七注意到霧每次說話時，黃袍上的黑色部分都在擴張。他突然明白："你的理論有個致命矛盾——如果你真的信奉混沌，為何要建立如此精密的吞噬係統？這本身就是一種秩序。"
    車廂劇烈震動，霧的袍角開始燃燒。約翰遜的虛影喊道："他說得對！你製定規則讓我們辯論，這他媽就是秩序行為！"
    白晏的虛影補充："真正的混沌應該無差別毀滅，包括你自己。但你卻精心設計這一切...你在恐懼什麽？"
    霧的身影閃爍不定，星空麵孔出現裂痕。顧十七乘勝追擊："你不隻是要毀滅，你要的是"統治"。承認吧，你隻是個用混亂當借口的暴君！"
    "夠了！"霧的怒吼讓整個立方體扭曲變形。他猛地撕開黃袍，露出本體——一團人形星雲，核心處是顧十七前世的容貌。"我曾是宇宙初生的第一縷光！我見證過億萬文明的興衰！"
    顧十七站起身，盾牌化為長劍："然後你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東西——規則的奴隸。躲在列車裏吞噬弱小世界，卻不敢挑戰真正強大的維度。"
    霧的星雲本體急劇收縮，化為與顧十七一模一樣的麵容："因為我就是你啊，創造者。你對規則的不滿，對平衡的懷疑...這些陰暗麵孕育了我。"
    他走向角落，那裏出現了一個水晶囚籠，裏麵是沉睡的莫雨。"最後的選擇：加入我，他們都能活；拒絕，一切湮滅。"
    顧十七看向虛影同伴，又看向莫雨。他想起生命之樹，想起因果法則，想起所有世界背後那個殘酷而必要的平衡。
    "我拒絕。"他平靜地說，"因為真正的創造者...懂得何時放手。"
    顧十七反轉長劍刺入自己胸膛，鮮血濺在立方體表麵。金色轉為血紅——這是終極協議：創造者自我犧牲將重啟係統。
    "不！"霧尖叫著撲來，"我可以給你無限力量！永恒生命！"
    "有些東西..."顧十七倒在血泊中，看向蘇醒的莫雨和自由的同伴，"...比那些更重要..."
    白光照亮無數世界。在係統重啟的刹那，顧十七看到霧最後的表情——不是憤怒，而是解脫。也許在某個層麵，這個混沌化身也渴望終結。
    然後，世界歸於平靜。
    ——
    顧十七在血泊中醒來時，首先看到的是林小蔓蒼白的臉。她胸口的"1000"印記正在瘋狂閃爍，七竅不斷滲出鮮血——這是過度使用十倍返還係統的代價。
    "醒醒...混蛋..."她每說一個字就有血沫從嘴角溢出，"我花了...三倍代價...才把你從列車殘骸裏挖出來..."
    顧十七掙紮著坐起，全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們身處一間廢棄教堂，彩繪玻璃將月光過濾成詭異的色彩。遠處，天堂地獄列車的殘骸仍在燃燒，黑煙遮蔽了半邊天空。
    "其他人呢？"顧十七聲音嘶啞。
    林小蔓的眼神黯淡下來："莫雨消散了，白晏被霧的鎖鏈拖入地底，天塵和約翰遜..."她突然劇烈咳嗽，吐出一塊帶血的碎片，"...他們還在地獄。"
    顧十七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黃金鎖子甲已經破碎，《資本論》隻剩半本，"謊言成真"的羊皮紙化為灰燼。唯一的收獲是那副詭異撲克牌仍在他口袋中，微微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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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得救他們。"顧十七扯下教堂的窗簾裹住傷口，"天塵和約翰遜被困在哪裏？"
    "第七層地獄，貪婪之淵。"林小蔓擦去臉上的血跡，"但進入需要鑰匙...白晏知道鑰匙在哪，他被鎖在..."
    一陣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了談話。教堂地麵裂開，無數黑色手臂從裂縫中伸出。林小蔓猛地推開顧十七，自己卻被手臂纏住腳踝拖向深淵。
    "小蔓！"顧十七撲過去抓住她的手。
    "記住..."林小蔓在墜落前將一個金屬物體塞進他手中，"...地獄時鍾...指向三點時...門會開..."
    她消失了，隻留下顧十七手中那個鏽跡斑斑的懷表——表盤上沒有數字，隻有"救贖"與"沉淪"兩個詞，指針停在兩點五十八分。
    懷表突然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顧十七感到地麵變得柔軟。下一刻，他墜入無邊黑暗。
    黑暗持續了大約三分鍾，當視力恢複時，顧十七發現自己站在一座由金幣和骸骨堆砌的山峰上。天空是暗紅色的，不斷有燃燒的鈔票如雪般飄落。遠處，一條由液態黃金構成的河流中，無數靈魂在掙紮嘶吼。
    "貪婪之淵..."顧十七小心地避開那些會咬人的金幣，順著懷表的指引向前走。當指針指向三點整時，前方虛空中出現一扇青銅門，門上刻著："汝所欲者，即汝之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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