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和林小蔓找到了出租車上隱藏的紙條。
    上麵寫著：
    【出租車司機守則】
    歡迎接管夜班出租車，請務必嚴格遵守以下規則，活到天亮。
    規則一，路過加油站，請務必給本車加滿油，即使油箱是滿的也需要照做
    規則2，不要在天亮收車之前舍棄出租車，車是你的港灣，你在車裏相對安全。
    規則三，電台播報新聞，請仔細聆聽其中有能夠救命的關鍵信息。
    規則四，車內的電台是壞的，若電台自動啟動，請播放一些乘客喜歡的歌曲。
    規則五，禁止開往市區。
    ——
    林小蔓手邊找到了一份乘客守則。
    【乘客守則】
    規則六，乘客較為敏感，請不要從後視鏡窺視乘客，忽略他們規則。
    規則七，收取費用時請不要當麵點清錢款，若乘客已支付車費，請滿足乘客的所有要求。
    規則八，乘客下車時請務必確保持沒有遺落任何東西在車上。
    規則九，如遇到動物乘客請主動索要車費。
    顧十七和林小蔓對視一眼，兩人心裏都有說不出的苦澀。
    ——
    午夜0015，顧十七駕駛著那輛老舊的出租車行駛在荒涼的國道上。車燈勉強撕開濃霧，照出前方不遠處一個鏽跡斑斑的加油站招牌——「24小時營業」。
    “規則一。”林小蔓低頭核對紙條，“路過加油站必須加滿油。”
    顧十七掃了一眼油表——指針穩穩指在“fu”的位置。
    車子緩緩停靠在加油機旁。自動感應器發出刺耳的“嘀”聲，油槍卻遲遲沒有彈出來。
    “我去看看。”林小蔓剛解開安全帶，突然被顧十七按住手腕。
    後視鏡裏，加油站的便利店玻璃後，站著一個穿黃色製服的工作人員。
    他沒有臉。
    空白的臉部正中央，貼著一張泛黃的便簽紙：
    「請自助加油」
    顧十七沉默地下車，抓起油槍。當冰冷的金屬觸碰到油箱口的瞬間，他聽到油箱深處傳來吞咽的聲音。
    油表指針開始逆時針旋轉——從滿格一路降到紅色警戒區。
    “它在喝油……”林小蔓的聲音發緊。
    直到加滿第三箱，吞咽聲才停止。油表重新回到滿格，而加油機顯示屏上浮現一行血字：
    「感謝惠顧，下次記得帶足“燃料”」
    重新上路後，車內突然響起刺啦刺啦的電流聲。
    “規則三和四。”顧十七立刻調低音量，“電台播報要仔細聽，但如果是自動啟動……”
    「……特大新聞……淩晨1點17分……國道上發生離奇車禍……」
    斷斷續續的播報中，林小蔓突然坐直身體：“這是我們的車牌號！”
    「……出租車xx失控撞向……幸存者聲稱看到後座有第四人……」
    顧十七猛地關閉電台，從儲物盒裏翻出一盤老式磁帶。鄧麗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響起時，後座傳來一聲不滿的歎息。
    後視鏡裏，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從第三排座位緩緩消散。
    “別回頭。”顧十七死死盯著前方道路，“規則六。”
    0233，顧十七在路邊遇到一位特殊的乘客。
    那是一隻穿著西裝的金毛犬，前爪夾著真皮公文包，脖子上掛著工牌：「高維市場清潔部主管」。
    “去金融街23號。”狗開口說人話，呼出的熱氣在玻璃上凝成爪印。
    林小蔓下意識要拒絕，突然想起規則九：“請…請先付車費。”
    金毛犬從公文包裏掏出一枚眼珠——天塵的機械義眼。
    路程開到一半時，狗突然開始瘋狂掉毛。後座很快被金色毛發淹沒，那些毛發蠕動著組成一行字：
    「你們拿走了不該拿的東西」
    顧十七急刹車，從後備箱翻出那枚被遺忘的機械義眼扔出窗外。金毛犬滿意地舔了舔他的臉，下車時留下張字條：
    「乘客34，記得洗車」
    0355，距離天亮還有五分鍾。
    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站在馬路中央攔車，懷裏抱著不斷滲水的泰迪熊——正是第一輪循環裏那個溺死的孩子。
    “規則七。”顧十七咬牙停車，“已經付過費的乘客……”
    女孩爬上車，濕漉漉的頭發貼著臉頰：“叔叔，能送我回家嗎？”
    她遞來一張被泡爛的鈔票，背麵用血寫著「帶我去終點」。
    出租車突然失控，自行駛向濃霧深處。後視鏡裏，小女孩正在融化，變成腥臭的黑水漫過座椅。
    “規則八！”林小蔓尖叫，“不能讓她留下任何東西！”
    顧十七急打方向盤撞向路樁。在劇烈震蕩中，泰迪熊從車窗飛了出去。
    天亮了。
    晨光中，出租車停在了起點。
    擋風玻璃上貼著一張嶄新的紙條：
    「恭喜通過基礎測試，接下來請遵守終極規則——」
    「1. 永遠不要相信後視鏡」
    「2. 油箱裏裝的不是汽油」
    「3. 你真的是顧十七嗎？」
    後視鏡裏，顧十七看到自己的臉正在發生變化。
    而真正的寧熒，此刻正站在時空之海的岸邊，看著又一輛出租車駛入濃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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