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一盆涼水澆在了顧十七的頭上。
    冷的刺骨。貫徹天靈的涼意，讓顧十七從昏迷當中蘇醒過來。
    寧熒居高臨下，斜楞著顧十七。
    “這樣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需要通過副本的考驗，隻要你和你的女人，能夠證明，地球人類在宇宙當中的價值，我就可以答應你……修改未來的時間。”
    “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不要讓我失望。”
    寧熒又給了顧十七一次機會，隻要他和林小蔓一起進入夜班出租車副本，並且通關，成功活了下來，就允許，幫他修正一次地球文明的未來。
    顧十七也隻能答應了她。
    ——
    “醒醒。”
    一盆冰水當頭澆下，顧十七猛地睜開眼睛，刺骨的寒意順著發絲滲入頭皮，像是無數細小的冰針刺入神經。他劇烈地咳嗽起來，鼻腔裏灌滿了消毒水和鐵鏽混合的氣味。
    “你可真能睡。”
    寧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嘲諷。顧十七艱難地抬起頭，視線模糊了片刻才聚焦——時空之海的女帝正倚靠在一輛破舊的出租車旁，指尖轉著一枚鏽跡斑斑的車鑰匙。
    “這是……哪兒？”顧十七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皺巴巴的出租車司機製服，胸前別著工牌：「夜班司機·顧十七」。
    “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寧熒將鑰匙拋給他，“夜班出租車副本，規則很簡單——”
    她打了個響指，四周的黑暗突然扭曲，浮現出幾行血紅色的文字：
    「規則1：淩晨0點到4點必須接滿4位乘客」
    「規則2：不能拒絕任何乘客的要求」
    「規則3：天亮前必須回到起點」
    文字消散後，寧熒的身影也開始變得透明：“林小蔓在副駕駛等你。記住，如果你們能證明人類值得被拯救……”
    她的聲音隨著身影一同淡去：“……我就修改那條滅絕的時間線。”
    顧十七拉開車門時，林小蔓正蜷縮在副駕駛座上睡覺。她穿著同款製服，胸口名牌卻是「實習司機·林小蔓」。聽到動靜，她猛地驚醒，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間——那裏本該有她的槍，現在卻空空如也。
    “十七？”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糯，隨即變得緊繃，“我們被扔進副本了？”
    顧十七點點頭，擰動鑰匙發動車子。老舊的出租車發出垂死般的呻吟，儀表盤上的時間顯示：2357。
    “還有三分鍾到零點。”他踩下油門，“準備接客吧。”
    車子駛入濃霧籠罩的街道。路燈像是接觸不良的燈泡，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後視鏡裏，顧十七看到自己的眼睛——沒有星雲，沒有數據流，完全變回了普通人的模樣。
    0000。
    第一個乘客出現在路邊。
    那是個渾身濕透的小女孩，懷裏抱著個滴水的泰迪熊。她站在雨幕中，卻沒有一滴雨落在她身上。
    “師傅……”小女孩拉開車門，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的，“能送我去河邊嗎？”
    林小蔓的瞳孔驟然收縮——她認出了這個女孩。七年前某個雨夜，她親手從河裏撈起過這具小小的屍體。
    出租車停在鏽跡斑斑的護欄邊。河水的腥臭味透過車窗縫隙鑽進來，混合著小女孩身上腐爛的水草氣息。
    “姐姐。”女孩突然抓住林小蔓的手腕，皮膚觸感像泡發的饅頭，“你能幫我找媽媽嗎？”
    林小蔓的呼吸一滯。她當年打撈屍體時，確實在女孩口袋裏發現過一張字條：「媽媽不要我了」。
    “我們趕時間。”顧十七打斷道，從後視鏡裏盯著女孩，“不過如果你有硬幣的話……可以買個尋人服務。”
    女孩歪了歪頭，從泰迪熊肚子裏掏出一枚鏽蝕的硬幣。顧十七接過硬幣的瞬間，車內溫度驟降——硬幣背麵刻著「記憶支付」三個字。
    “係好安全帶。”顧十七突然猛打方向盤，車子咆哮著衝斷護欄，一頭紮進河裏！
    河水灌入車廂的刹那，林小蔓看到無數記憶碎片從硬幣中爆發——
    原來女孩的母親也是被拋棄的，一代代重複著相同的悲劇。
    “這就是人類的原罪嗎……”林小蔓在窒息中苦笑。
    突然，一隻蒼白的小手穿過水流，將她們推出水麵。出租車完好無損地回到岸邊，小女孩和硬幣都消失了。
    儀表盤上多了一行熒光字：「乘客14」
    0130，他們在荒蕪的國道上遇到了第二位乘客。
    那是個穿西裝的男子，站在路中間瘋狂揮舞著鈔票。他的左眼是機械義眼，右臉布滿電路紋路——分明是天塵的樣貌！
    “帶我去最近的賭場！”男子擠進後座，酒氣熏天，“今晚一定要翻本！”
    車子駛入霧中，道路兩側突然出現無數賭場招牌。男子興奮地指著其中一家：“就那兒！金皇後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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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十七踩下刹車的瞬間，賭場招牌變成了「高維市場第1147號觀測站」。
    “下注吧。”男子舔著嘴唇，“賭人類會不會滅絕？”
    林小蔓突然奪過方向盤，一腳油門撞向賭場大門：“我賭不會！”
    玻璃碎裂聲中，男子大笑著化為青煙。他的機械義眼落在座位上，瞳孔裏閃爍著「乘客24」。
    當時鍾指向355時，他們接上了最後一位乘客——
    一個抱著嬰兒的孕婦。
    “去醫院……快……”孕婦的裙擺已被鮮血浸透。
    顧十七踩滿油門，卻發現車子在往反方向行駛——這條路根本不是通向醫院，而是通往寧熒的時空之海！
    “規則第三條。”林小蔓突然冷靜下來，“天亮前必須回到起點。”
    顧十七猛地調轉車頭。後座的孕婦開始尖叫，她的腹部裂開，鑽出無數齒輪和電線——那根本不是嬰兒，而是一個微型ai核心！
    “人類不值得！”ai核心發出電子尖嘯，“你們隻會重複錯誤！”
    林小蔓轉身掐住核心，星雲瞳孔在絕境中重新點亮：“但我們會學習……”
    她的指尖泛起微光，十倍返還能力強行啟動！ai核心瞬間過載，爆炸前最後一幀畫麵是——
    無數時間線上，人類都在嚐試拯救彼此。
    0400，出租車衝破晨霧，穩穩停在起點。
    寧熒站在路邊鼓掌：“恭喜，你們證明了……”
    她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顧十七突然踩下油門，將她撞進了時空旋渦！
    “這才是最終證明。”他對著旋渦冷笑，“人類最擅長的……”
    “就是打破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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