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繼續在馬路上行駛著。
    除了汽車引擎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了，整個街道上安靜的有些可怕。
    淩晨147，顧十七駕駛著出租車行駛在空無一人的國道上。雨已經停了，但霧氣仍未散去，像一層黏稠的紗幔籠罩著公路。
    林小蔓坐在副駕駛，手裏捏著那張寫滿規則的紙條，目光時不時掃過車內壞掉的收音機——它本該是沉默的，但此刻，調頻指示燈卻詭異地閃爍著微弱的綠光。
    “規則四。”她低聲念道，“‘車內的電台是壞的，若電台自動啟動，請播放一些乘客喜歡的歌曲。’”
    顧十七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目光警惕地掃過後視鏡。後座依然空蕩蕩的，但車內的溫度卻在緩慢下降，仿佛有什麽東西正悄無聲息地侵入這輛車的空間。
    “如果它突然打開……”林小蔓剛開口，收音機突然“刺啦”一聲，自動啟動了。
    “——滋滋……現在是淩晨1點48分，為您播報最新路況……”
    機械女聲從揚聲器中傳出，帶著某種不自然的扭曲感，像是被拉長的磁帶。
    顧十七和林小蔓對視一眼，同時繃緊了身體。
    規則三：電台播報新聞時，請仔細聆聽，其中有能夠救命的關鍵信息。
    規則四：若電台自動啟動，請播放一些乘客喜歡的歌曲。
    兩條規則，互相矛盾。
    “先聽。”顧十七壓低聲音，“看看它說什麽。”
    電台裏的女聲繼續播報：
    “——滋滋……國道b47路段發生嚴重車禍，一輛出租車失控撞向護欄，車內三名乘客全部遇難……滋滋……幸存者稱，事發前曾聽到後座傳來歌聲……”
    林小蔓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則新聞裏提到的路段，正是他們現在行駛的位置。
    “換歌！”她猛地伸手去調頻道，但旋鈕紋絲不動，像是被焊死了一樣。
    電台裏的女聲突然變了調，像是被什麽東西幹擾，斷斷續續地重複著：
    “放……歌……放歌……放歌……”
    顧十七的呼吸一窒，迅速從儲物格裏翻出一盤老式磁帶——鄧麗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乘客喜歡的歌……”他低聲說，將磁帶塞進收音機。
    悠揚的前奏響起時，電台的雜音戛然而止。
    後座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像是有人對這首歌很滿意。
    音樂聲中，顧十七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
    後座依然空無一人，但座椅的皮麵上卻出現了幾道凹陷，像是有人正坐在那裏，隨著旋律輕輕搖晃身體。
    林小蔓的手悄悄摸向座位下的扳手，但顧十七搖了搖頭。
    “別驚動它。”他用口型說。
    歌聲在車內回蕩：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突然，副駕駛的車窗上浮現出一片霧氣，一隻蒼白的手指緩緩在上麵寫下一個字：
    “深”
    林小蔓的呼吸幾乎停滯。
    顧十七緊盯著前方道路，不敢回頭，但後視鏡裏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
    鏡中，後排座位上坐著一個穿紅裙的女人，長發遮臉，正隨著音樂輕輕哼唱。她的手指在車窗上劃動，又寫下一個字：
    “夜”
    “深……夜……”
    林小蔓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聲。
    收音機裏的歌聲突然卡頓了一下，鄧麗君甜美的嗓音變得扭曲：
    “你問我……滋滋……怕不怕……滋滋……我怕……”
    後座的女人停止了哼唱。
    車內的溫度驟降。
    磁帶終於播完，收音機“哢噠”一聲自動彈出。
    車內陷入死寂。
    後座的女人緩緩抬頭，長發縫隙間露出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十七的後腦勺。
    “換……一首……”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林小蔓的手顫抖著，又翻出一盤磁帶——周璿的《夜來香》。
    音樂響起的瞬間，後座的女人安靜了下來，重新靠回座椅，長發垂下，遮住了臉。
    但這一次，顧十七注意到，她的裙擺下沒有腳。
    隻有一灘暗紅色的液體，正緩慢地滲入座椅縫隙。
    430，東方的天空終於泛起魚肚白。
    收音機徹底安靜下來，後座的女人也不知何時消失了，隻留下座椅上那片幹涸的血跡。
    顧十七將車停在路邊，和林小蔓癱坐在座位上，渾身冷汗。
    擋風玻璃上，一張新的紙條緩緩浮現：
    “音樂可以安撫亡魂，但下一次……它們可能會點更危險的歌。”
    林小蔓低頭，發現自己的手機不知何時自動下載了一首陌生的歌單，標題是：
    《乘客點播：死亡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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